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渣男主之修仙入门[穿书] 作者:carrotmiao 现实世界中除了一副好皮相,基本没什么用的渣青年代表向小雷,穿成了修仙文里的炮灰角色。为了挽救他的角色不要被男二OOXX致死,他下定决心要洗心革面,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神仙! 男主是个满脑子小聪明,但就是不想动的二次元宅;男二是个超级兄控的反派大BOSS。伪兄弟修仙打怪,异世界,升级流,软萌日常与重口味穿插。 内容标签:仙侠修真 异世大陆 穿书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向小雷、牧天野 ┃ 配角:祁星辰、怀安若、游思淼、沈长凝,乔玉麟,李飞 ┃ 其它:仙镜秘境、奇花异草、妖魔鬼怪 ============= 第1章 、1. 穿越真的好随意啊!(二修) ...   作为一个二次元宅,没有多大理想的新时代渣青年,向小雷唯一的一次奋斗大概就是在娘胎里和几亿个精子挤破头,然后,出生了。      出生之后,由于自小长得漂亮,不哭不闹,所以家中的母上大人特别喜欢他。觉得很像自己,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才,于是开始了早教培训。让他学外语,学画画,学书法,学钢琴,学单簧管。      渐渐长大了之后,向小雷一副唇红齿白的样子,看着就像个好学生,外加胆子小,不惹是生非。所以还是顶着“别人家孩子”的光环,在邻居阿姨一片“好可爱”“一看就是好孩子”“你看看人家向小雷”的赞叹之中茁壮成长着。      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向小雷颇为平顺,波澜不惊地度过了。没有叛逆期,没有早恋,没有惹是生非,没交狐朋狗友。      当然也没什么特别出众的表现,从没进过班里的前十名,自小学的那些特长也没一样拿得出手,每逢文艺演出就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别人揪出了学乐器的历史,怂恿着上台表演个节目。      不功不过,不好不坏,不高不低,向小雷十八岁之前的人生就这么波澜不惊地度过了。      他没什么远大的志向,也没什么强烈的愿望,随遇而安,只愿生活静好,麻烦别主动找他。      但这一切的平静却在十八岁的暑假,被打破了。      跟高考无关,向小雷的高考发挥得还算正常。本省一个挺好的大学,离家近,专业前景好,妹子多。将来毕业了父母打点一下,没准儿能考本市的公务员,前程似锦。      被打破了的,不是向小雷现实生活中的一帆风顺,而是,他穿越了。      这个事情还得从头来说。      虽然向小雷表面上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别人眼里的阳光向上好少年,但私下里确是个暗暗不想见天日的,二次元宅。      当别的同学把大把的时间花在撩妹,叛逆,打架,抽烟的时候,向小雷基本都在宅着。所以青春期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一样都没沾染,唯一的祸害,就是多耗了那么几千度的电。      高考完了之后,向小雷痛刷了游戏,又去B站逛了一圈,看到手机里,正在追的某男频的一本仙侠小说有更新提醒,于是便点进去看。      看了之后发现,作者TMD居,然,还,是,在,修,文!之前放出来的说要写个反派大BOSS衍生文的话,已经大半年过去了,毫!无!动!静!      愤怒之情不可言喻,于是恶向胆边生,向小雷在下方评论通通打了负分不说,还拿黑体加粗大红字刷了七页“作者去死!男主去死!”      刷完之后,通体舒畅。然后,眼前一黑,他就穿越了。      发现穿越这件事是在一觉醒来之后。不是自然醒,而是被摇醒的。      一个脏兮兮的男孩子把他摇晃着起来,边抹泪边拽着他的手,“哥哥快起来!怪物来啦!我们快逃啊!”      被他这么一说,向小雷才感觉到地面摇晃得厉害,像坐在船上一样不停颠簸,再晃下去就要吐了。      天空响起了一个冰冷的机械音,跟谷歌翻译读出来的一样。      【恭喜你由系统选中进入《一统天地》的洪荒世界!Welcome~Welcome~】      【由于作者卡文了,想看衍生文就自己创造吧,少年!】      【穿越者在负分评论的读者中随机产生一名。现在开始播放作者杰克苏苏苏的留言:“谁叫你打负分的?哈哈哈!期待你创造一个好故事,不要挂掉!么么哒!”】      哈?啥?发生了什么?首先,我不是少年。其次,“么么哒”三个字被谷歌机械音读出来真是好恶心,而且一个男性作者用这种口气真是好……娘啊。      向小雷一头雾水外加一头冷汗,然后在心里骂了一千遍卧槽。      等等,难道自己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穿越到了那个狗血小说《一统天地》里,而自己身边这个脏兮兮还吸溜着鼻涕的臭小鬼,就是日后那个打穿三界风光无限,虽然最终被男主灭了,但也把男主打得快挂掉的……      男二反派BOSS大人,牧天野?      铛铛铛铛,这里要来回顾一下《一统天地》的情节。      《一统天地》是向小雷正在追的一个异世修仙升级流的爽文。      故事的主人公名叫迟暮,是个根正苗红地走着修仙升级道路的好青年。      他出生于贫困之家,父母双亡,还带着个妹妹,可谓又当爹又当妈。经历了徒手杀狼、智斗山匪、穿越忘忧谷、泅渡镜月湖之后,他拜了玄空十二峰之博文峰的掌门空灵道人。      在空灵道人的悉心点化之下,十六年筑基,二十岁结金丹,可谓一路开挂。      后来博文峰发生了内斗、紧接着又是十二峰南天之乱、掌门之争。空灵道人被陷害以至于魂飞魄散,迟暮继承师尊遗志,为师尊正名,统一了玄空十二峰。      之后又是魔教来袭,正邪之争,迟暮率领十二峰众弟子迎战魔教,大战了八十天之后,终获胜利。      魔教被灭,其他修仙门派纷纷来递诚意贴,一时人界太平。      但安稳日子没过多久,时空混乱,历史重演,魔界与人界之间出现了时空的缝隙,魔物涌现,群魔乱舞。      迟暮作为一个正义的英雄,带领各个教派组团,挺身而出。从人界打到魔界,一路斩妖除魔,最终踏平了魔界,将大魔王牧天野打进了六道轮回。最终飞升成仙,筑金身,成大神,魂魄不灭。      精彩之处固然精彩,但向小雷对这个主角却并不太感冒。      虽然书里描写了他相貌英俊、英武不凡、胸怀天下、家国大义、正气凛然、妹子见者倾心之类的狗屁话,但由于太过阳光正面了,反而使得向小雷觉得不怎么亲切。      向小雷比较喜欢的是本书中的大反派,男二号,终极大BOSS——牧天野。      牧天野是一个在人类村庄被养大,却被百般欺负的半人半兽的异类。      早期被性格纯良,后来魔兽之血觉醒,得到了昆仑雪山道长无崖子的点化之后,开始黑化并一路开挂。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打穿了三界,最后却被男主的光环灭掉,成为了男主一统天地的最大炮灰。      全文800万字,现在基本已经写完,作者“杰克苏苏苏”大人正在修文。      由于牧天野出场时间不多,但人气颇高,所以作者大人出于榨干每一个角色的赚钱能力的考虑,准备出个以牧天野为主角的衍生小说。      这个决定一宣布,便受到了读者们超高票数的支持。      可惜“杰克苏苏苏”人品太渣,放了那句话之后就遁匿了,半年之后根本没动静。这下可苦了像向小雷这样的苦刷苦等的铁杆书迷。      于是就出现了之前那一幕。向小雷刷完发现还是没有衍生文之后,刷了负分,骂了七页,然后便毫无征兆地,穿越了。      所以现在是在……以牧天野为主角的衍生文的最开头的部分。而自己……      他看了看自己一身锦衣玉袍,明显比牧天野一身粗布衣服的待遇好了不止一个档次。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是吧!他奶奶的!好不容易穿越过来居然不是风光无限的迟暮或者空灵道人,而是竟然穿成了那个年长牧天野两岁,却总是想方设法欺负他的小哥哥,顾文舒!      顾文舒是顾式夫妇的亲儿子,而牧天野则是他母亲陈美河的表妹牧歌的私生子。      由于与野男人私奔,未婚先孕,没有父亲,牧歌成了家族之耻。怀孕了之后非但没有被照顾,反而被赶出家门。一路流离失所,在生下了牧天野之后便染疾而死。      牧天野先是被流浪汉收养,在流浪汉去世了之后,开始了居无定所的生活。      又过几年,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牧歌的表姐陈美河家,想来认个亲。      他拿着他母亲的遗物在门口哭着不走,陈美河嫌他在门口哭着丢脸,于是和她的夫君顾文斌商量,要不就把孩子留下来,表面上说是认个干儿子,实际上就是个端水打杂的仆人。      顾文斌在当地做着药材生意,也算家大业大,小有名气,不在乎多养一口人,于是便同意留下牧天野,让他去伺候他们宝贝独子,顾文舒。      顾文舒继承了他母亲的势利和他父亲的奸商品性,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渣。见他父母待牧天野冷言冷语,于是便也开始变相地欺负牧天野。      冬天让牧天野给他洗棉裤,夏天让牧天野给他扇凉风、赶蚊子。心情好了把牧天野当马骑,心情不好了让牧天野给他学狗叫。反正小孩子能想到的欺凌招数,顾文舒在牧天野的身上试了个遍。      但顾文舒唯独不敢打他,因为打不过。      十二岁的牧天野比十四岁的顾文舒还高一个头,且身高体壮。即使顾氏夫妇虐待他,不让他吃饱穿暖,但牧天野的体格还是相当结实,大概是魔兽之血的遗传优势。      反观顾文舒,被捧在掌心上,锦衣玉食地伺候着,空长了一身白皮,肉却一点儿都不见长。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高低立现,所以顾文舒才不会没事儿添堵,去和牧天野动手呢。      牧天野在未受点化之前,很是老实本分,基本上没有任何忤逆顾文舒的的意思。      反正顾文舒那孱弱的小身板骑在他身上也不重,那小拳头打在他身上也不疼。在顾氏夫妇的屋檐下不受风吹雨淋,还能有饭吃,比流浪街头的日子好过多了。他自然愿意这么忍气吞声地过着。      但后来怪物入侵村庄,牧天野为了保护顾氏一家人而觉醒了体内的魔兽之血,一个小孩子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头怪物。      自此之后,顾氏一家人对他非但没有感恩,反而变本加厉地折磨他,视他为洪水猛兽,而村里的人也视他为不祥之兆,甚至认为他是把怪物引进村庄的罪魁祸首。      牧天野被误解,被排斥,连他心仪的邻家小姑娘都对他翻起了白眼。      他受得了皮肉之痛,却受不了被当作怪物和叛徒,于是便离开了村庄,继续开始了流浪生涯。遇无崖子道长的点化,练级之后,武力值飙升,但同时也开启了黑化的道路,变得越来越兽性。      最后杀光了整个村庄,并将欺负他的顾天舒一爪抓破了肚子,连肠子都流了出来。整个画面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现在的这个场景……如果向小雷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怪物来袭村庄,而牧天野叫醒了全家人,背着他逃跑的场景。 第2章 、2. 男二生气了 ...   认识到了这个艰难的处境之后,向小雷就非常想打死杰克苏苏苏了。      不就是刷了个负分么?至于被穿越到顾文舒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身上,好不容易活到十八多岁,还要被牧天野开肠破肚么?      而且顾文舒是在这个几千章的“鸿篇巨制”之中,只出现了五章的路人角色!距离他异世成神的梦想十万八千里!其作用除了衬托男二早期苦逼,后期残暴之外,没有任何用途!      单凭这么个路人角色想要创造个新故事,怎么可能?顾文舒过四章之后就不会出现,然后就是等着在倒数第二章被黑化男二屠/杀了。      【若剧中角色死亡,则必须重新开启穿越之旅】      系统的提示音在天空中响起。      也就是说,顾文舒这个角色如果死了的话,他就会再次穿越成顾文舒重新活一遍?向小雷打了个冷颤,一次就够了,他可不想被困在书中。      如果不想被困在书中的话,他就必须活下去。而活下去的条件,就是不能被黑化男二杀死!      向小雷的心中登时奔过了一千头澳洲神兽。      照这个逻辑往前推的话,要么就是男二不黑化,永远当个纯良的农村好少年;要么就是男主不要为了保护顾氏一家人,觉醒魔兽之血,这是他不黑化的前提条件;要么就是怪物不要出现。      现在怪物已经出现了,那就只能想方设法不让男二的魔兽之血觉醒了。      牧天野见顾文舒醒了之后还愣在床上,便打横将他抱起,逃出门去。      魔兽之血真不是盖的!力气好大啊!向小雷在心里默默感慨,同时也为他将来的悲惨命运抹了一把泪。      牧天野抱着他出去之后,系统的声音再次在空中响起。      【系统提示,剧情未改变之前不得OOC】      作为一个资深宅,向小雷当然明白OOC就是“out of character”,是指进行角色扮演活动时,脱离所扮演的角色,做出和世界背景和角色定位相脱离的言行,破坏角色扮演氛围的行为。现在还在正书的剧情当中,所以顾文舒的人设不能崩。也就是说,他不能突然扬起一张灿烂如向日葵的笑脸,对牧天野拍马屁说,您辛苦了啊,要不要喝水啊,之类的。      “爹和娘呢?”顾文舒问。      “爹今天去送药材去了,没有回来。娘去李婶家串门,也没有回来。”牧天野答。      “你这个废物!”顾文舒扬手打他,“你这个蠢货!你为什么不去找娘!万一娘被怪物抓走了怎么办?!你是头猪啊!”      这个顾文舒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向小雷在心里默哀,人家男二都把你救出来了,你还骂他,活该被戳千刀,掉肠子啊!但原著里顾文舒就是这么个翻脸比翻书还快,小人得志的样子。没少干些装可怜,搬弄是非的事。也就是在他的煽风点火之下,顾氏夫妇对牧天野的态度越来越坏,连邻家小姑娘对牧天野的态度转变,多少也跟他有关系。      “我先把你带远点再去找娘,你身子弱,跑不快。”牧天野说得很诚恳。      牧天野的话音刚落,离他们身后很远的树林开始摇晃了起来,突然从里面飞出来了一个巨大的棕白相间的蜘蛛。      那个蜘蛛像一辆轿车那么大,身上的毛,尖利螯牙,毛茸茸的八只脚,全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当看清了一种常识中非常小的虫子的全部细节之后,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恶心。向小雷止不住地开始哆嗦,并抱紧了牧天野的脖子。      蜘蛛八只脚飞速地交替移动着,并且向逃亡的村民们喷射蛛丝。它的速度非常快,很多村民没来得及逃跑的,全部被镰刀一般的利爪齐刷刷地一劈两半。另外一些离得远的,也被逃不过蛛丝的攻击范围,被缠住了口鼻,窒息而死。      牧天野察觉到身后有怪物,在蜘蛛长腿扫过来的时候,纵身一跳躲过了攻击。      如果不是魔兽之血的话,牧天野不可能如此敏锐又如此敏捷。向小雷心里一沉,难道魔兽之血的觉醒是躲不过的吗?      逃离了大蜘蛛的攻击范围,牧天野把他放到了城西的道观之中。道观方圆五百米的范围之内,布满了灵符,怪物进不来,故而成了临时的避难所。      安顿好了之后,牧天野转头去找顾氏夫妇,向小雷想也没想地拉住了他。      “你……”向小雷想阻止牧天野出去,但与此同时,系统的OOC警告音在空中响起。      “你是个笨蛋吗?长没长脑子?现在出去就是送死!”向小雷一副生气的败坏口气。      系统的警告音消失了。也就是说,系统只能从对话的词语,而不是意思当中判断有没有OOC。      牧天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顾文舒会顾及他的死活。      原著里面,顾文舒会催着他出去找顾氏夫妇,并且没脑子地也跟着跑出来,以至于后来他们被怪物围攻的时候,牧天野被逼到极限,觉醒了魔兽之血。      如果现在能阻止牧天野出去,那么他就不会被怪物围攻,那么魔兽之血就不会被唤醒了。      向小雷看着他的眼神简直就是祈求,抓着他的手也非常用力,牧天野觉得他家小哥哥跟平常有些不大一样。      “我不会有事的。”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个时候,牧天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身上会有些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爹和娘也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可是……”向小雷还想说些什么,但牧天野抓住他的手放了下来。还是出去了,谁叫他前期是一只纯良小白兔呢?      道观外面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尘土漫天,飞沙走石,遮天蔽日,一时难分白天黑夜。      以道观为中心的方圆五百米,由灵符结成了第一道结界。而方圆一百米的位置则站立了十几名道士以灵力相护形成了第二道结界。      “不好!第一道结界被撕开了!”有小道士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报信。      原本还在五百米之外的怪物在突破了第一道结界之后,迅速朝第二道结界涌了过来。      那些怪物之中有些是变异了动物,比如巨型蟾蜍和巨型蜈蚣,趴在结界的外壁上扭动着身子,将它多节的肚皮摩擦着灵气形成的气壁。还有些是奇形怪状的生物,头上长角,身上长鳞,周身绿色脓包的人脸怪物,吐着殷红的舌头,舔着气壁,令人恶心不已。      道观加派了人手去守护第二道防线,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怪物在结界外聚集,那灵气的气壁开始出现了碎裂的痕迹。那个裂痕是被一个巨型蝎子,甩着尾针砸出来的,闪着紫色的光芒。从一个点开始裂开,越来越多,越来越长。      有道长往裂缝的地方贴上了符咒,暂时遏制住了开裂之势,但又有其他的地方,被人脸怪物头上的角顶出了裂缝。这边封住了,那边又被打碎了。      突然,有一声裂响,这次被打破的不是一个点,而是一个面!      上空的气壁被人脸怪物钻出了一个洞!      那个怪物从破洞里跳下来之后,便往道观里避难的人群冲了过来。道士们以剑砍,以灵符封,但涌进来的怪物却越来越多。有蟾蜍将法力尚不高强的道士一口吞了,更有怪物突破了道士们的抵抗,进入了道观中来,一爪下去便将人生生地劈成了两半。      从伤口喷出来的鲜血溅了向小雷一脸。      难道要死在这里吗?原著不是这样的啊……      有一个人面怪物杀掉了向小雷旁边的人之后,下一个目标便是向小雷了。他徐徐走近,似乎是在享受杀死一个人的乐趣,而向小雷瘫坐在地上,被他猩红的眼睛和殷红的舌头煞得腿脚发软,根本站不起来。      那个滴着黏液的爪子伸向向小雷的脖子,向小雷认命的闭上眼睛。      但那个黏叽叽的触感始终没有出现在脖子上。向小雷睁开眼只看到,那个人面怪物轰然倒地。而他的身躯倒下之后,缓缓露出了站在他后面的牧天野。      牧天野觉醒了!牧天野杀死了一个怪物!不,不止一个!      向小雷越过牧天野的身形朝门口看去,只见门外横七竖八地倒着被撕开了的怪物。      那条巨型蜈蚣被砍成了三段,那只巨型蜘蛛被一剑插入了腹部,那个人面怪物被拧断了脖子。      而扑在向小雷眼前的这个人面怪物,则是被一拳从后面打穿了肚子。怪物的后背有深陷进去的一个拳头的印子,那个印子非常之深,那一拳足以使怪物肠穿肚烂。      向小雷看向牧天野。牧天野站在原地缓缓放下了手臂,却没有动。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了起来,仿佛抑制不住一般。      他在哭。 第3章 、3. 魔兽之血觉醒 ...   牧天野的浑身上下沾满了污血,站在倒下的怪物身后,像一个血人。他不知哭了多久,肩膀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周围一片肃穆,看着牧天野的眼神从最初的崇敬、到怀疑、到惊恐……      “他一个人杀死了全部的怪物。”      “那个怪物是被他徒手拧断的。”      “他一拳可以把怪物打穿。”      “他到底是什么人?”      “是顾家的养子吗?”      村民们从危机之中缓过神来,开始议论纷纷。      向小雷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牧天野走过去。      系统发出了OOC警告,所以他没法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能默默地站在他旁边。      牧天野抬起头来看着他,眸子里蓄满了泪水,眼神非常哀伤,“爹娘死了。”      向小雷的心里“咯噔”一声,怎么又和原著不一样?他回想起当时牧天野要出去救顾氏夫妇的时候,他把他拦了下来。难道是当时那个动作改变了剧情,使得牧天野的魔血觉醒时间延迟了吗?      “我找到爹爹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不知道是被什么怪物杀的……”牧天野边抽泣边叙述着经过,“我赶到他身边的时候,没见有任何的怪物……应该是死了……有一会儿了……”他说到哀伤处,眼泪流得愈发厉害。      “我找到娘的时候,她和李婶一家人被关了起来……怪物准备……一个个地吃……我找不到武器,又不敢冲进去……后来我找到了一把……柴刀,但娘……娘……”牧天野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牧天野鼓起勇气冲进去的时候,那头巨大的怪物用指甲掐着陈美河的脖子,陈美河说不出话来,手脚乱蹬。      牧天野捏着柴刀的手在发抖。“哐当”一声,柴刀掉到了地上。当他哆哆嗦嗦捡起柴刀,朝怪物砍过去的时候,陈美河已经被掐得咽了气。      他拼尽了全身力气将柴刀朝怪物劈过去,但那一刀砍在怪物的身上,就像被一只蚊子叮了一口一样。怪物看都没看他一眼,便将陈美河像吃糖豆一样抛到嘴里去嚼了。      牧天野看着那怪物的利牙撕开了陈美河的皮肉、骨骼和内脏,看着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被怪物吃掉。心中的恐惧、厌恶、愤怒、恶心……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这些情绪仿佛充斥到了他的血液之中,使得他能感到体内血液的流速正在加快,像膨胀了一般冲击着他的血管。      他能听到心脏扑通扑通地在鼓噪,他能感觉到太阳穴在突突突地在跳,他能感觉到血液循环加快了,而且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炸裂开来……正是这个东西使得他有种血管会被撑爆了的感觉。      力量,力量,力量……那个东西给了他力量!他觉得手臂的肌肉开始鼓胀了起来,他觉得踩在地上的双脚无与伦比地坚实。他想重新握紧柴刀,竟发现虎口用力的地方,柴刀的刀柄出现了裂纹,然后“咔嚓”一声,碎成了满地木屑。      他的力量竟变得如此之强。      非但如此,当他朝怪物冲过去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他便移到了怪物的脚边。他高高跃起的时候几乎跳到了房顶的高度,那是怪物腹部的位置。      于是他再度跃起,跳得更高,出拳朝怪物的后心打了过去。      他的拳头在接触到怪物满是黏液的皮肤的时候,速度快得竟能将那些黏液分开,准确地打进怪物的心脏。      他又出了一拳之后,怪物的心脏被打碎了,在前胸爆裂开来,形成一片血雾。      那个巨大怪物就这么被他两拳打死了。      “我如果能早一点……早一点赶过去的话……”牧天野非常后悔。如果他的力量能早一点觉醒的话,至少陈美河应该是活着的。      向小雷听着,心里也很难受。      顾氏夫妇的死也是他的责任,如果没有他拉住牧天野的话,牧天野就能早一点觉醒,顾氏夫妇便不会死了。      他伸出手,想给牧天野一个拥抱,即使系统的OOC提示音响彻云霄,他也想安慰一下这个孩子。      但牧天野却躲避了他伸出的手。      “我不敢碰你……”牧天野非常难过,“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我怕我会伤害你……”      村民听到了“力量”这个词之后,又开始叽叽喳喳,完全忘记了刚才也是这个“力量”帮助他们解除了生命危险。      “当时,我如果不那么胆怯,早点冲进去的话……娘就不会死。”牧天野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懊恼。但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不经过情境激发,没有那种激烈的情绪变化的话,他的魔兽之血就不会被唤醒。      向小雷想说“不是你的错”,但肯定会被系统警告,所以他只能装作生气地说:“就说你是个笨蛋!你出去也救不了他们。”      “哥……”牧天野拉了拉他的袖子,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我们离开这里吧。”向小雷实在是不想继续被村民们围观了。      向小雷让牧天野领着去了顾文斌死的地方。他的尸体还是完好的,只是脖子被拧断了,相比陈美河的尸骨无存要幸运多了。      向小雷和牧天野找了个片地,挖坑将尸体埋了,将土拍成了一个土包包,写了块牌子当作墓碑。      “孩儿不孝,改日再来给您修坟头。”向小雷合掌磕头,牧天野也跟着跪拜。牧天野顿时觉得他的小哥哥长大了很多。      回到顾氏宅邸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宅子只被破坏了院墙,和中堂的屋顶上有个大洞,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向小雷困倦得不行了,便匆匆睡了。      刚睡着,便听见有人敲他的门,起身一看,是牧天野站在外头。      “哥,我睡不着。”牧天野想在他的房间睡。      “睡不着就躺着,别打扰我睡觉。”向小雷发现对牧天野的态度,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之后,牧天野就像一只大型犬一样地黏着他。但谅他还是个孩子,便默许了。      于是牧天野在地上打了个地铺。他现在魔兽之血加身,即使睡在冰凉的石头地面上也不会感冒。      第二天,向小雷指挥牧天野和了黄泥和稻草,开始砌墙。      牧天野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想不到这个四体不勤的小哥哥居然会生活技能。      而向小雷想的是,这一身蛮力不用白不用。牧天野担两担黄泥跟拎两根萝卜一样,活泥砌墙动作麻利,又好又快,真是一匹好用的牲口。      修正好了院墙,又补了房顶上的一个大窟窿。      向小雷准备接手经营顾文斌的药材铺子,于是牧天野便忙前忙后地摆药材,刨柜台,做得很是不亦乐乎。      但铺子刚开起来就被人砸了。      先开始的时候是每天晚上有人来砸铺子,第二天开业时一看,房顶上两个大窟窿,药材散落得满地都是。向小雷忍气吞声让牧天野去补好了,结果第二天晚上又被人砸。      后来便是大白天地来砸,边砸便叫嚷着,妖怪滚出去!你就是怪物!      向小雷火了,跟来闹事的孩子打了起来。他身子瘦弱,手细脚细,在打架中特别吃亏,冷不防就被揍了。      劈完柴回来的牧天野见向小雷被揍了,几个健步冲上来将几个小孩打了回去。但他忘了自己控制不好力道,一拳出去,竟把一个小孩打死了。      向小雷顿时慌了神,看来村子是不能呆了,他收拾了些东西拽着牧天野连夜跑了。      跑出了一里地,村里人点着火把骑马来追他们。说牧天野是妖怪,杀人偿命,要烧死,顾文舒是他哥哥,也是妖怪,要砸死。      眼看火光越来越近,单靠两只脚肯定跑不过马匹。      牧天野矮下身子,对向小雷说:“你攀到我背上,我带你跑。”      向小雷别无选择地趴了上去。牧天野不敢碰他,只能示意他两腿夹紧他的腰部。      然后,牧天野就跑了起来。      天呐!这是有多快!向小雷顿时觉得自己在骑一匹马,哦不,骑一辆摩托车!牧天野脚下一蹬就疾驰了一里地,村民们眼看快追上他们了,但一转眼就又看不见他们了。      “妖……妖怪啊!”村民们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了。      “你……停,停!”向小雷觉得他一定要勒一下马嚼子。因为牧天野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脚下生风,但他没那么大力气,马上就快抓不住了。      牧天野停下来,向小雷顺着牧天野的背滑了下去。      村民们的火把早已不见了踪影,现在周围是一片漆黑,没有树也没有灌木,是如沙漠戈壁一般的荒凉。      现在怎么办?向小雷和牧天野面面相觑,只能先幕天席地地过一夜了。 第4章 、4. 怎样阻止男二的上进心 ...   向小雷带了火折子,牧天野不知从哪里弄到了干草和树枝,反正他脚程快,一日千里。      古代的东西真不方便。那火折子是一个竹筒里面卷着紧密的纸卷,用火燃后再吹灭。吹灭之后却不是完全熄了,仍然有暗火在隐隐燃烧,用的时候将那些余火吹起复燃便可以点着火。      但向小雷左吹右吹,吹到腮帮子都痛了也没把火吹起来。      “我来吧。”牧天野伸手拿过火折子,短促而有力地吹了几下,配合着干草,便把火点燃了。      “我在柴房干得多了,你没干过,自然不知道。”牧天野以为他在惭愧,急忙解释道。      实际上向小雷想的是,哎呀妈呀,BOSS大大以前到底是被逼着干了多少粗活儿啊……砌墙也拿手,生火也拿手,顾家人真是……暴殄天物。      生好火之后,牧天野便和衣睡着了。      夜里天气转凉,向小雷打了个喷嚏被冻醒了。他揉了揉鼻子,强迫自己继续睡着,但无奈地面开始变得冷冰冰的,那股凉意透过他的单衣传了过来,冷得他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左靠右趴睡不着的时候,一件衣服盖了过来。牧天野知道他冷,便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披着。      但牧天野同样衣着单薄,而二人匆忙逃出来也没有多余的衣物。      向小雷担心地看过去,牧天野闭着眼睛在装睡,仿佛从来就没醒过似的。      这个小子对他哥还是挺有爱的嘛……向小雷乐滋滋地想,如果照这么发展的话,他和顾文舒的感情应该会很好,所以他应该不会杀顾文舒的。      但是……又是转折,向小雷突然想起了书中对于被魔兽之血支配着的牧天野的描写。      【他觉得体内的血液在沸腾,在燃烧,一股嗜血的渴望充斥着他的神经,使得他下意识地朝着血源移动过去。这个血源便是曾经欺负过他的顾文舒。】      【那股仇恨融进了他的血液,使得他分不清自己的行为到底是受大脑支配,还是被血液支配的。他觉得自己内心的想法已经完全压制不住嗜血的渴望了,他急迫地需要杀一个人,让他挣扎,让他痛苦,让他流血,让他肠穿肚烂。】      从书中看,牧天野的黑化既是他个人的选择,也是他体内不可抑制的魔兽基因苏醒的原因。当他的兽性与人性同时存在的时候,很明显,人性是占下风的。      最后迟暮在杀死牧天野的时候也曾说过【“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你败给了自己的欲望,败给了自己的报复心,败给了自己的作恶之心。”】      虽然向小雷当时在看的时候,觉得迟暮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迟暮是个完整的人类,还是个继承了九尊之灵和华阳宝剑的,拥有最高资质的修真者。主角光环笼罩,金手指全开,一路升级打怪伸张正义,妹子环绕,还动不动嘴炮开启,讲些人生哲理。      但不得不承认迟暮说的是有道理的。      牧天野是在一次强迫的结合之中诞生的怪胎。      当年牧歌跟着白面书生柳如是私奔,后来柳如是被杀,牧歌被魔族劫走,时隔四年才重新回归人界,还大着肚子。      没人知道牧歌被掳走到了魔界的那四年之中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后来出生的牧天野,与普通的人类婴儿无异。世人都以为那是柳如是的遗腹子,却没想到是个流淌着魔兽之血的怪物。      当牧天野黑化的时候,多少行为是受他自己的意识控制,多少行为是受他体内的魔兽基因决定的呢?书里没有详细交代。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即使牧天野不恨顾文舒,但在魔兽之血的作用之下,他还是可能杀了顾文舒。      向小雷叹气,保住小命的唯一方法,还是得让牧天野的魔兽之血不要觉醒啊……但是现在已经觉醒了……嘤嘤嘤。      远方响起了一声狼嚎,火堆渐渐熄灭了,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在环伺。      是狼。      狼嗅到了这里的人类气息,只是等火光熄灭了才慢慢靠近。      向小雷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有股荤腥的气息扑在脸上,他直觉地伸手去摸脸的时候,只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悲鸣。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牧天野拔剑张弩地跨立在他上方。      咦?他在牧天野的……胯/下?这个姿势好尴尬啊……向小雷顿时急红了脸,想把牧天野推开,但牧天野似乎不想让他扭来扭去,喝住他说:“别动!”      火堆已经熄了,但天亮得早,朦朦胧胧透着些微光。向小雷即使再迟钝也能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被狼群包围了。      但狼群似乎有所顾忌而亦步亦趋地不敢靠近。刚才盘踞在他附近的那只狼被牧天野一掌打到了远处,发出一声悲鸣之后,弹了两下便不动了。      牧天野握紧了拳头,他不怕这些狼群,只是担心离顾文舒远了,顾文舒会有危险。      方才一只狼靠近顾文舒的时候,他的身体先于脑子行动,还没来得及考虑便一掌将狼打死了。其余的狼由于畏惧而不敢靠近,形成现在这样对峙的局面。      天渐渐亮了,墨色的天空开始变得通透,浅蓝色从边缘如浪一般拍打了过来。但狼群还是没有散去。      牧天野跟狼群僵持了一会儿,那些原本呲牙咧嘴面露凶光的犬科动物开始动摇了。      它们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传递消息,也像是在悲鸣,亦或是一种什么……仪式?      突然,为首的最大的一只狼匍匐了下来。它低下了头,前爪弯曲,像是个跪拜的姿势,其余的狼也纷纷效仿,弯曲前爪,顿时整个狼群变得好像是在朝祭什么似的。      这个场景太诡异了。      牧天野点了一下头,为首的头狼带着狼群夹着尾巴离开了。      “可不可以,移开啊……”向小雷诺诺地说。      “对不起。”牧天野收起脚立在一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背过身去。      向小雷理了理衣服,将牧天野的衣服还给了他。      牧天野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连正眼也不看他,接过来就披上。发现披反了,又撤下来重新穿。      接下来去哪里呢?以向小雷这种随遇而安的性格,他自然是想赚点钱,买间房,养条小狗,逗逗姑娘。实现他在现实生活中无法实现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梦想。      但他又不想,准确地说,是不能和牧天野分开。因为牧天野今年才十二岁,谁知道会碰到什么杀人魔、强/奸犯来唆使一下,没准儿下一秒就黑化,就变坏了呢?再或者碰到个神仙道士,点化两下,魔兽之血爆一个等级,兽化,六亲不认了……怎么办?      于是他只能和颜悦色,哦不,满腹牢骚地问:“你想去哪儿?”      “我想变强。”牧天野这话说得很肯定。      如果变强了的话,养父母就不会死。如果变强了的话,他的小哥哥就不会受村民的欺负。如果变强了的话,他们就不会受到非议,不会被逐出村子。而现在他小哥哥失去了双亲,还流离失所,都是因为他太弱了!      “哥,我想你跟着我。”牧天野鼓起勇气看着顾文舒,目光是与这个年龄不相符的坚定与执着,“我们去投靠仙门。”      仙门自然是修仙之门,《一统天地》里分为仙界、人界和魔界,有根骨有资质的凡人可以通过修炼而升仙。而仙是三界之最,能力最高,实力最强,最受世人景仰。牧天野想到的变强,自然是要走这条路。      但他不知道剧情的发展并不如他所预想的那么一帆风顺。      向小雷回忆着剧情,牧天野投靠了修仙之门妄虚山之后,却因根骨不凡,资质出众而遭师尊妒忌。非但没被传授正统心法,反而被教导了邪门歪道以至于走火入魔。但后来又阴错阳差地领悟了修魔之心经,于是进一步黑化。      妄虚山是牧天野黑化的契机,因此千万不能让他过去。向小雷握了握拳,下定决定开始骂他,“你以为你有那个资质么?别想那么多了,好好过日子,别惹事。”      牧天野听到了皱起了眉头,“哥……你这是看不起我?”      “我……”向小雷察觉到他似乎隐隐在生气,急忙转移话题,不再骂他,“我不想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修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      “但是哥,你也看到了。我一个人就可以杀死怪兽,你不知道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牧天野仿佛急着证明一般,轻轻松松地举起了一块大石头,将它揉碎了。      这个蛮力实在是太可怕了。向小雷看着那块硕大的顽石变成细沙从牧天野的指缝间滑落。      现在还没修就厉害成这样,如果稍微修一下或者堕入魔道的话,指不定会多强大呢。向小雷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一定,不能让他去妄虚山! 第5章 、5. 河神的新娘(上) ...   “喂喂!你去武馆学些武行,然后去押镖怎么样?”向小雷想,只要不修真就不会打通任督二脉,不会动用灵力,不会唤醒体内的魔兽之血,而且重要的是,还可以赚钱。      牧天野皱着眉头。以他的能力来对付山贼?那真是杀鸡焉用牛刀。而且他不觉得修体可以真正的变强。      《一统天地》里面的修为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修体,讲求以体为基,以体为器。所谓基,是指身体是各种功夫之基础;所谓器,则是身体要在更高的两个阶段,成为修气和修灵所必须的承载之器物。只有达到了这两个要求,才算修体圆满。      第二阶段是修气。气乃五脏活动之气脉,人体运行之经络。在修气的阶段,讲求道法自然,体内之气与万物之气合二为一,将自身融于万物,将万物融于自身。这一阶段分为筑基、开光、融合和心动四个过程。高位者可以达到形神相长,内外归一。      第三阶段是修灵,也就是俗称的修真。要经历聚气、凝元、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八个过程,且分为修魔、修仙和修佛三个方向。每个方向的过程不同,最终修得仙灵之气,飞升仙界,位列仙班。      修体是三个阶段中最低的修为,跟牧天野要变强的愿望差得太远了。而且他的体……强壮成这样,根本不需要修的吧,啊喂!      “那我们去做个生意,我手头还有些银两,我们低买高卖,赚了钱之后买间大屋子,然后给你娶房媳妇儿。”向小雷继续“开导”他。牧天野这一身的好力气,运个货、走个镖、压个车都是轻轻松松。如果开个当铺的话,应该是不错的。或者经营些珠宝、玉石、古董、字画,也是很好的嘛。      牧天野一脸木然。对这个建议没有任何兴趣。      向小雷想了想也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好像是不会考虑成家立业赚钱的,想当年自己小学毕业的时候,还在收集卡牌,打电脑游戏呢。      那么十二岁的孩子会对什么感兴趣呢?向小雷开始回忆自己的童年,顿时觉得乌云压顶,好像确实那个时候只会对变强感兴趣。      崇拜邻居的大哥哥,卡牌里面想要最厉害的那个角色,打游戏的时候绝对不想输……做梦都希望自己能长高长壮,变成宇宙无敌超级赛亚人。再过两年中二病的时期,便开始想着毁灭地球,拯救地球,再毁灭,再拯救。      “要不你去上个学?”向小雷怯怯地问,牧天野这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块学习的料。      果然,遭到了强烈的摇头反对。      教育孩子真是好难啊……向小雷提出的N个方案,都遭到了牧天野的排斥和否决。那个孩子是一根筋,脑子里想的只有变强这一个概念。      “要不我们就分开吧。”向小雷叹了口气,虽然他很想跟着牧天野怕他黑化,但他实在是一介既无根骨也无资质的俗人。修仙门肯定不会收他,他还是做点小生意平安过几年,等着牧天野黑化之后再来杀他好了。      牧天野显得有些吃惊,“为什么不去?我想和你一起。”他满脸诚恳。      向小雷瘪瘪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天赋异禀啊……你哥哥我身子弱,修体这一关都过不了,别提修气和修仙了。      牧天野目光凝重地看着他,郑重地扶着他的肩膀,“你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啊?哈?发生了什么?难道说拖后腿的任务就这样轻松地成功get√了?      “你不是要去……”      “要是哥哥你留下来的话,我怎么可能放心?”牧天野非常有男子汉气概地说:“如果有野兽,有怪物,有歹徒的话你怎么办?我要保护你。”      向小雷顿时觉得心好像被暖着了。这个孩子真是好有责任感啊!妥妥的正义男一号,大写的Alpha!怎么会黑化成反社会人格的?      “那我们去前边的镇子找个宅子先安定下来,然后找个谋生的差事吧。”向小雷拉着他的袖子往前走去,牧天野有点惊讶,但看着他满脸笑意又兴致勃勃的样子的时候,不由得也高兴了起来。      他们抵达的城镇名为龙头镇,在瑶河九曲十八弯的第一道弯口,靠淤沙而形成了肥沃的土地,却因为河堤太浅而每年都要经历几次瑶河决口。瑶河决口之时,洪水漫灌,庄稼房屋悉数淹没,为此损失惨重。      二人赶到镇子的时候已是天黑,镇子里的灯全熄了,却有一处有光在一闪一闪,像是点了若干火把。还有敲锣打鼓和吆喝的声音,看起来像是在举行什么祭祀活动。      “我们去看一看。”向小雷拉着牧天野的袖子往人多的地方走去。这一段在原著中是没有写过的,他不免好奇。      走进了看的时候,发现竟是在娶亲。      一顶八抬大轿裹着大红绸缎,四角挂着大红绸花,而抬轿子的人皆系着红腰带,绑着红头巾,看来是要把新娘子抬去婆家。但奇怪的是,那些抬轿的人却没有喜悦之情,前面敲锣打鼓的人也是一脸哀哀戚戚,更有跟在轿子后面的人群,每个人皆是步履沉重,脚步蹒跚。      “好奇怪啊,娶亲不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儿么?”向小雷不解,便拉了一个老伯来询问。      老伯支支吾吾不愿对外地人讲,后来看在向小雷给了他一贯铜钱的份儿上,便详细说了。      “这是要嫁给河神的女孩子,也就是河神的新娘。”      “河神……的新娘?”向小雷不解。      “每年春夏两季会有瑶河泛滥,河堤溃坝,河水倒灌进镇子。这是河神的怒气。安抚的唯一方法便是将年轻姑娘送去给河神做新娘。河神高兴了,便不发怒,不决堤,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老伯道。      “那这新娘子是如何嫁给河神的呢?”向小雷问。      “现在是河水干枯的季节,九曲十八弯的第一道弯口有一个山洞会出现。将新娘子放在山洞里,待过两天,河水涨了,漫过山洞的时候,便是河神迎娶新娘的时候。”老伯解释。      真的会有河神吗?按照仙界、人界、魔界的设定,应该会有神仙的吧……但真是神仙的话,为什么要女孩子呢?不是说神仙都是品行高洁、不近女色、云淡风轻的吗?      向小雷拽着牧天野又跟着队伍走了一会儿,到了那女孩儿的家。      女孩儿走出花轿跟双亲诀别,双亲泣不成声。      “那么这新娘子是怎么选出的呢?”向小雷看着这个场面也不免动容。      “自然是由镇长请道士通河神之旨意,按照河神的标准,在村里选适龄的漂亮女子了。”老伯道。      哭哭啼啼了一番之后,女孩儿抹抹眼泪,跟双亲磕了两个响头。      “咱家没本事!保不住你!”女孩儿的父亲捶胸顿足,懊恼不已,“我的莲儿啊,你莫怪爹爹……”      “爹,孩儿知道咱家家徒四壁,无法逃过这一劫。只求你好生待妹妹,不要让她也被掳了去。我这一趟便不是白去了。”那女孩儿安慰道。      她爹连连点头。她娘已经哭得快晕过去了。      又话别了一会儿,有个骑着马官兵模样的人来催,“不要废话那么多了,耽误了河神娶亲的吉时,河神要发火了。”      女孩儿只得握了握爹娘的手,让媒人补了胭脂水粉之后,重新上了轿子。      一行送亲的人敲锣打鼓,开始往九曲十八弯第一道弯的河口方向走过去。      刚才那番话说得好奇怪啊,向小雷准备跟着往河口走,却思索着方才话而停住了脚步。于是带着牧天野又折回了新娘子的娘家。      新娘子的爹和娘目送着送亲的队伍消失在村子尽头,哭了哭干了,泪也流过了,相互搀扶着走进屋去。向小雷也跟着进屋,拦着他们想问话。      二老被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吓了一跳,“你们是谁?”      “我们路过此地,见此地风俗甚是诡异,怕有不详之灾,特来询问一番。”向小雷想也没想就信口开河。      “二位莫非是修仙的道长?”新娘子的爹问。      “正是。”向小雷单掌做了个拜会的姿势。      牧天野站在旁边,一脸懵逼。他家小哥哥说谎说得比唱歌还顺溜。      老妪依样回礼,但老头却有些不信的神色。向小雷给牧天野示意了个眼神,牧天野迅速明白了,伸出个手指头插/进了地面。      那地面是石头和黄土累积而成,经过几十年的踩踏,坚硬如磐石。竟然被牧天野一个手指头像戳一块豆腐似的戳出了个洞来。      老头顿时就跪了,信任得五体投地,“求道长救救我家女儿,她若被嫁了河神就是死路一条。那河神是要吃人的。” 第6章 、6. 河神的新娘(中) ...   河神吃人?这便奇了怪了,向来只听说过妖魔吃人,没听说过神仙也吃人的。      “那些嫁给河神的女孩儿从来没回来过,镇长说她们是在河神的宫殿里享受荣华富贵,但……”老头说,“有人在瑶河枯水时节,在河岸的淤沙里发现过女孩儿的……头发。”      “头发?”向小雷存疑,“为何是头发,并且如何断定是那些女孩儿的头发?”      老妪解释,“有一次发现的头发上面还别着新娘子的发饰,没被河水冲散了。可不就是新娘子的头发了么?”      向小雷顿时感觉到头皮发麻,“那头发还是一丛丛,一簇簇的么?”      老头道:“是连着头皮的。”      向小雷顿时觉得有点想吐。      他掐了一下自己把这个恶心的感觉压下去,继续问道:“那你们方才说没钱,好生待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件事,老妪止不住抹泪,老头也连连叹气,“那镇长伙同道士……啊,道长,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些个装神弄鬼骗钱的道士,让家里有女儿的暗地里给他送钱。送得钱多了,便不会被选为新娘子,若送得少了,便是……唉,可怜我家莲儿。”      老妪也道:“那镇长家也有闺女,不送去与河神娶亲,尽让我们这些穷苦人家出人。我们凑的钱只能赎回一个女儿,于是小莲就说让她去,不要害了她妹妹。”老妪边说边哭泣,“这孩子心善,却没个好报!苍天不长眼啊!”      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清楚了,疑点颇多,而且那些个女孩儿若真是死了,到底是被谁杀的呢?但疑惑归疑惑,当个故事听听也就罢了。      作为一个没什么责任心和道德感的家伙,向小雷听到这么个悲伤的故事的第一反应,不是我要去帮助他们,而是不要牵涉其中。现实生活中什么扶老人过马路被讹,送受伤者去医院被指认为肇事司机的新闻见多了之后,向小雷自然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于是他安慰了老夫妇二人之后,出门便往河口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牧天野跟着他,不明白方才还兴致勃勃想看热闹的小哥哥,怎么往相反方向走了。      “哥,我们不过去吗?”牧天野问。      向小雷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嘘声不要说话,“过什么过?凑什么热闹?我们又不是大英雄,管这些闲事做什么?找个地方打尖住店才是正经。”他自然无意趟这个浑水。想知道梨子的滋味,便要亲口尝一尝。但尝到了滋味之后,何必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没得呢?      “哦。”牧天野闷声回答,他没意见,反正他小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该死的系统的天音在这个时候便非常“凑巧”的响了起来。      【哎呀呀,你都知道事情可疑了,怎么能撒手不管呢?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去调查清楚河神的新娘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么直接被传送到妄虚山,你选一个呗~】      系统用一种好贱好贱的谷歌翻译腔在朗诵这一段话,那个“呗”还是颤音读的。      向小雷的嘴角抽搐着,这肯定是杰克苏苏苏那个lowB作者想不出衍生篇的情节了,要他在故事里走一走,看一看,没准儿有什么新发现呢?于是想让他再次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千种杀死杰克苏苏苏的方法。      反正不能去妄虚山!向小雷黑着脸,拽着牧天野的袖子往河口方向走去。      河口是瑶河急转弯而形成的断面,由于水流速度骤减,泥沙堆积,而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沙洲。      此刻,有一名道士正在念念有词地作法。他头戴黄色道冠,身穿一身黄色的宽口道袍,外罩了一件背镶紫微八卦图的黑色大氅,站在沙洲上临时搭建的台子上面,显得十分气派。      他时而挥舞拂尘,时而摇铃,时而原地打转,时而手指向天。突然,他仿佛被雷劈了似的绷直站立,双眼翻白,停止了口中的念白。      周围的人纷纷朝着那位道士下跪磕头,齐声高呼,“恭迎瑶河水神,尊身现身。”      道士安静了一会儿,抽风似的眼白一转,徐徐开口,“尔等瑶河子民,拿女儿嫁我,令我享尽鱼水之欢,好不快活。我心大悦,自然会保佑来年五谷丰登。”      众人纷纷俯首膜拜,齐呼,“神仙大人万福齐天,我等子民三生有幸。”      语罢言毕,那道士的眼仁又翻了下来,直挺挺地躺到了地上。一阵抽搐之后,缓缓坐起,摆成了跪拜的姿势,朝着瑶河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大呼:“恭送河神大人。”      还在跪拜的一众人等爷紧接着磕头,齐声高呼“恭送河神大人”之后,才陆续站了起来。      鼓乐声重新响起,吹吹打打,一派热闹的景象。      诸人抬着轿子下了河口,开始往河中浅滩的地方走去。      现在是瑶河的枯水季节,有些地方断流了,有些地方只有涓涓细流。脚踩上去的地方都是软软的河沙,留下一排深深浅浅的脚印。      轿子抬到了河水复流,河流有些湍急的地方,便把新娘子从轿子里面背出来,令她趴在几个壮汉身上,由几个壮汉趟水,轮流背着她过河。      河口对岸的崖壁之上,确实有一个洞穴。那洞穴在高出河床五六米的位置,若瑶河涨水的话,妥妥地会被淹没。      汉子背着新娘爬上了洞穴,将新娘子安置在洞穴中之后,又留了些吃的。      按照方才解释的老伯的说法,今晚或者明天,瑶河将会涨水,淹没了那个山洞之后,新娘子便会被河神娶回家了。待到第二年的枯水期,再去看时,那个洞穴空空如也,证明河神确实会将女孩儿带走。若是被淹死了的话,山洞里和淤沙里怎么都不见尸体,也不见尸骨呢?      将新娘子安顿好了之后,汉子们回撤到河口,只留下两个人看着山洞,不让新娘子逃了。其余人等,敲锣的继续敲锣,打鼓的继续打鼓,吵吵嚷嚷地回了村子之后,这个河神娶亲的仪式便算是完成了。      还是古怪得很。      那个道士搞的河神附体那一套便相当古怪。河神附体说的那些话也猥/琐不堪。最古怪的是,为何道士能预测瑶河的涨水日子?虽说河水枯涨皆有期,但如果真是道士在假装河神附体了的话,为何他能预测得那么准呢?      思来想去,向小雷觉得还是那个道士有古怪,便跟牧天野说:“你去山洞里保护那个小姑娘,我去跟踪那个道士。”      牧天野跟在他身后不愿离去,“我是保护你,不是保护别人的。”      向小雷叹气,这孩子估计是还小,没经历过情窦初开的那么些事儿。放着个如花似玉的小姐姐让他去亲近他不去,反而跟他的小哥哥身后,寸步不离。      “好吧,那我们就一同去。”向小雷想,如果是他一个人去的话,只能暗中打听。但如果有这个么打手同行,就直接把道士吊起来打好了,这叫什么来着?刑讯逼供。      二人跟着忙碌完的道士去了他家。见他刚一进门,向小雷指了指,牧天野便一个健步冲上去伸出两只手指轻轻按住了道士的脖子。他真的是很轻很轻,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那道士便被掐得两眼翻白,喘不上气来。      “你们是谁?”牧天野松手,道士咳嗽了两声,怯怯地紧靠着墙壁。      “说吧,河神附体是怎么回事?”向小雷问道:“还有啊……接下来只能我问你答,不能反过来,如果你有问题的话就麻烦咽到肚子里。我再问一遍,河神附体是不是你在装神弄鬼?”      道士连连摇头,“河神大人在上,小的怎敢欺瞒。小的不过是做个法台,引得河神大人……哎哎哎,高抬贵手,慢慢……慢着……啊——”      向小雷见他还是一副诚心胡诌的样子,便示意牧天野抬起了一只手指,轻轻地往道士的腹部碰了一下。道士的肚皮顿时被打得凹陷进去,连晚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流到胸前一片。      “不说实话,第二下就是吐血不是吐饭了。”向小雷眯了眯眼,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道士“扑通”一声就跪了,“实话实话,都是镇长让我搞的……我本就不是什么道士,是邻村的穷教书匠。那镇长让我装神弄鬼,骗些钱财,我……我也是见钱眼开,我,我该打……该打!”他边说边装模作样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扇完之后不忘看看向小雷的眼色。      果然如此,就说有些古怪,还说些乱七八糟的词儿。      “那些姑娘是被你们给杀了?还是给卖了?那些有女儿的人家送上来的钱财呢?是你们贪了?还是给上级送礼去了?”向小雷连声发问,牧天野作势要打。      假道士吓瘫了站不起来,哆哆嗦嗦地爬向床榻,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来。打开一看,里面尽是白花花的银锭子还有若干金条,“钱……钱都在这里……女孩子……被镇长糟蹋完了,就……就卖了……”      “那个畜生!”向小雷暗骂,“最后一个问题,每年的枯水期何时结束,涨水期如何开始,你们是如何预测的?”      假道士带着哭腔回答:“都是镇长定的……何时开始征姑娘,何时办婚嫁仪式……都,都是镇长定的。我就贪点钱,钱……”      向小雷找来一条绳子绑了假道士,又问了镇长家的地址之后,便拉着牧天野去找镇长。      镇长家黑灯瞎火,似乎是没有人住。      向小雷试着推了推门,发现门没有上锁,一推只听“吱——”地一声便开了。      牧天野点了根树枝,在四周照了照。只见院子的地上满是残叶蛛丝,院子里的石桌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像是许久没有人住过的样子。再往里走,正堂的门也是一声闷响,门轴老旧得似乎从来都没有人推开过,房梁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糟了,不会是那个道士给了假地址,要调虎离山。”向小雷暗叫不好,可能镇长今晚便会将山洞里面的女孩儿转移走。那个山洞里面可能有另外一个入口,待涨水的时候,镇长可能会从另一个入口将女孩儿拖走,再拿去卖了。      向小雷跳上牧天野的背,攀着他的脖子,双脚夹在他的腰上,“快去河口。”      牧天野脸微微一红,一阵风似的带着向小雷往河口跑去。 第7章 、7. 河神的新娘(下) ...   赶到河口的时候,瑶河已经开始涨水了。      一个时辰之前还干枯着的、积满了沙泥的河床,此时此刻已经被河水没过了,看不见了。瑶河的水位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上升着,水流湍急,这也就意味着无法接近那个山洞了。      怎么办?向小雷犯了愁,只能找到最近的桥渡了河去,攀爬到对面的岩壁上,再移动到那个山洞去。只是现在夜幕深沉,根本不知道对面的崖壁是个什么样子,如果摸黑过去乱攀一通,很可能掉入水中。      或者是绕到对面那座山崖的后方,看看后方有没有山洞的另一个出口。这样一来的话,便会更花时间。      而此时此刻,镇长可能就在山洞之中转移女孩儿呢。      “哥,你想过去吗?”牧天野见向小雷左右为难的样子,便问道。      向小雷点头,难道那小子能游到对面去?但现在黑灯瞎火,水流湍急,而且水位越来越高,贸然下水的话很可能就被激流卷走了。      牧天野说:“那你到我背上,一定要抓紧我,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松手。”      “你要干什么?”向小雷再次把手搭上他的背。      牧天野没有回答,而是朝相反的方向跑了一下。跑出了一定的距离之后,开始急速地朝河口冲过去。      那个速度简直太可怕了,向小雷只觉得耳边有狂风呼啸而过,下一个瞬间,牧天野腾空而起。      他竟是要跳过一条河!      在即将接触到崖壁的瞬间,牧天野在伸手攀住了一块凸起的磐石,脚往石壁里一踢便将那石壁踢出了一个来,脚正好踏在里面。另一只手则插/进了石壁里,钻出五个手指大小的洞来。      向小雷因为突如其来的停顿而狠狠地撞上了牧天野的后背。撞着的同时,他觉得自己不是在撞一个人,而是在撞一匹马或者一头牛之类的。那种结实的感觉,绝对不是人类的骨骼可以拥有的。      牧天野不止是力量增强,体力增加,连身体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异化。      在岩壁上固定了之后,牧天野的左脚下方便是那个洞穴的入口,可见牧天野并不是随随便便瞎跳的。难道他的眼睛在夜里还能看得见东西?      牧天野单手攀住岩壁,借着惯性,腰腹一挺,便背着向小雷跳进了山洞里。      河水已经涨到了洞口边缘的位置,呈倒灌之势。而那位女孩儿,早已不在洞中。      “我们往里面走。”向小雷判断山洞里面应该还有路。      果然如此。山洞幽暗深邃,越走越黑,但他们空有火折子却无点火的东西,对黑暗束手无策。      “你抓着我的衣服,我带你走。”牧天野道。他的眼睛果然在黑暗中也能看得见。      摸黑走了一段路之后,前方隐隐有光亮。蓝幽幽的光从前方另一处的洞穴里透了过来,向小雷示意放轻脚步,缓缓靠近。      有个黑影坐在布满了磷火和骷髅的洞穴之中,正在啧啧有味地吃东西。      而被他吃着的那个“东西”,已经没了头颅,身上还穿着大红的嫁衣,不是那个新娘子还能是谁。      这是向小雷第一次看见吃人的场景,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不由得后悔,居然接了系统的这么个坑人的任务。      要不然就逃吧,沿原路返回……向小雷想往后退,但似乎是踩碎了什么东西,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是人的一根腿骨。      与此同时,那个吃人的黑影听到了声音抬起头来。他长着一张极其苍老的,溃烂变形了的人脸。不,准确地说,他是把一张死人皮披到了脸上,真正的样子被覆盖在那张死人皮之下。他的眸子发出如磷火一般的蓝光,他的嘴上还残留着方才撕扯人肉的鲜血。      下一秒,那怪物便朝着二人扑过来。牧天野一个箭步护在向小雷身前,一拳将那个怪物打飞到了墙壁上。      不对,那白森森的不是墙壁,而是人骨。是一根根人的骨头和头颅垒砌起来的白骨的墙,而那面墙铺满了整个山洞,从地面一直铺到天顶。怪物狠狠地撞到人骨墙上,那一拳力气之大使得人骨墙晃了晃。层层叠压着的骨头开始晃动、错位、摩擦,人骨墙出现了凹凸不平的地方。      怪物立直了身形再次扑上来,但还没靠近便被牧天野一脚踹开。那一脚比方才的一拳力道更大,使得怪物飞出去,碰撞到人骨墙上的一瞬间,人骨墙崩塌了。      牧天野拽着向小雷的衣服,将他拉回到山洞的连接处,就只见整个山洞如下了一场人骨雨一样。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骨头开始往下掉,有些断裂成了尖利的骨头碴子,有些还是完整的头盖骨、肋骨、大腿骨……轰隆隆的声音如下了一场冰雹一般。      怪物被砸在人骨堆,他动了动,试图将压在身上的骨头顶掉。但刚把头探出来的时候,向小雷拿着一把劈开了的尖利骨头,好像骨刀一样的东西,戳在距离他眼睛一厘米的地方。而牧天野则一脚踩在了他身上,令他动弹不得。      “说吧,你是谁?”向小雷拿骨刀在他眼珠子前面晃了晃。      怪物惊慌了一下。他的眼睛发出幽幽的蓝光,因为畏惧而变得暗淡了一些。      “我是镇长,哈哈,你们杀了我,就没镇长了。”怪物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事情有些超出向小雷的想象。他原本以为镇长是拐了那些女孩儿去给怪物吃,却没想到镇长就是怪物。      向小雷盯着他那张皮都在打褶子的,松松垮垮的人皮,伸手想把那张皮撕下来。结果怪物挣扎了起来,拿手护住脸,连声说:“不能撕,不能撕……”      《一统天地》里有一种东西介于灵、妖、怪之间,无实体,只能靠依附实体而生活,称之为“虚”。眼前这个依附人皮生活的,恐怕就是一只虚。      虚因类别不同,依附的实体也不同,而名称也不一样。有的需要依附于尸体,有的需要依附于活人。依附于死人的称为操纵虚,依附于活人的成为寄生虚。      而眼前的这只,显然依附的是一具已经苍老腐烂了的尸体,是一只操纵虚。而那具尸体,很可能就是真正的镇长。      “这个尸体是镇长吧?”向小雷拿骨刀对准了他的脸,“你若不说实话,我便将这具尸体割破割烂,让你虚无所依。”      “我说,我说……”那只虚道:“我没杀镇长,他是病死的。后来我借他的尸体当了宿主,开始代他管理镇子。”      “这些娶亲是怎么回事?”向小雷问。      虚弱弱地回答:“镇长的尸体已经苍老腐烂,我要吃活人的血肉才能维持身形。我也是没办法……我一年只吃一个,真是勉强维持。”      一只吃活人的虚居然还很委屈的样子,向小雷特别想剥他的皮了,“那头发又是怎么回事?”      “我……我喜欢吃脑髓……”虚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回味的样子,“但头发特别碍事,我就整张头皮都剥掉,扔了出去。”      “你为什么要大费周折搞什么河神娶亲?”这是向小雷个人的好奇心,“你想吃人,抓些山匪强盗来吃便罢了,为什么要吃好人家的姑娘?”      “唉……也不是只是我要吃,是他们愿意送上来叫我吃。”虚伶牙俐齿地狡辩,“就拿这次送过来的莲儿那户人家来说吧……他家能出得起两份钱,却只出一份,赎了妹妹,不赎姐姐。因为妹妹长得漂亮,订了亲,他们要留着妹妹收彩礼。其余的钱要留着让他家的儿子读书考功名。这样一来,这个丑姐姐就是多了一张吃饭的嘴,所以便送到我这里来了。”      都说人心险恶,却没想到都是一家人,竟算计到了这个地步。      亏那新娘子的爹娘还哭得如此伤心。但其实他们心里都知道,只要将女儿送去嫁了河神,便是有去无回了。明知是一条死路,还是让他家女儿走了上去。      向小雷看到了那森森白骨之下被压住,又露出来的一抹红裙。      原来这个镇子上吃人的不是虚,而是人。      根据虚的交代,借选新娘名义敛财的是那个假道士,他只是把人吃了而已。其余时间会化作镇长的模样,在镇子上打理事物。      假道士给他们说的住址,是一座废弃的老宅。而他现在还在代替镇长,生活在镇长的宅子里,连镇长夫人和女儿都没瞧出来任何不同,只道是镇长大病了一场险些死了,但大夫灵医妙手、起死回生罢了。      “最后问一句,为什么你能预测河水的涨期?”向小雷觉得操纵自然这个事儿,绝对已经超出了一只虚的能力范围。      “是有位云游的道长留下来的法器。”虚回答:“那个法器只要沉在河里,河水便会暴涨,从河里捞出来,河水水位便会下降。若是枯水时期,那法器能使河水涨到丰水时期的水位。若是丰水时期,那法器能使得河水涨到决堤的高度。”      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向小雷决定要把那个法器打捞上来据为己有,因为如果卖了话……呵呵,肯定能赚一大笔。    第8章 、8. 修真之体(一) ...   向小雷在现实世界中的愿望是赚好多好多的钱,买一个好大好大的房,除了一间卧室之外,其余的地方全部堆满漫画、手办和游戏碟。      穿越到了书中来,第二个愿望很快被实现了。      龙头镇里面,他们曾经去探访过的那个空宅子被“镇长”免费地赠送给了他们。更准确地说,是向小雷拿着骨刀架在“镇长”的脖子通知了一声,我们要在这里住下,看你还做不做怪。“镇长”只能如请佛进门一般,将二位迎进宅子里去。      而此刻,他正在那个沉了法器的河边,一边指挥牧天野去把法器捞上来,一边畅想着,如果法器能卖很多钱的话,那么他的第一个愿望也可以实现了。      法器被拴在一个网子里沉入了河里。由于泥沙堆积,激流交错,漂得有些远了,费了些功夫才捞上来。      竟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      说是珍珠又不确切,珍珠应该是月牙白,闪着彩虹光泽的大珠子才对。但这颗珍珠虽然也闪着七彩光泽,却不是珍珠白,而是透明的。其透明程度,捧在手上的时候,可以清晰地看见被覆盖着的手掌的掌纹。      而且重量也比珍珠沉得多。牧天野拿着的时候丝毫不费力气,递给向小雷的时候,向小雷刚一接手,觉得自己的胳膊被这玩意儿往下拽得险些脱臼。牧天野见状,赶紧又捏在了自己手里。      更奇妙的是,这个珍珠不是凉的,而是暖的,接近于人体的温度。向小雷轻抚着表面,觉得像是在抚摸一个有生命的东西一样。      虚在旁边讨好地说:“当年有个道长把这个东西交给我,让我把它毁了。我想了想就把它扔到了瑶河里面。谁知刚一扔进去,瑶河的水势便猛涨,我急忙跳下河去,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它重新捞起来。一离开水面,瑶河的水流便趋于平静,水位缓缓地降了下去。”      向小雷知道他在邀功,但就是不表扬他,转而问道:“那你知道这是个什么吗?”      “这……可不是个法器么?”虚疑惑道。      所谓法器是指道教驱邪避凶的宝物,而修仙门派中的各种法器,除了能辟邪之外,更可以降妖伏魔。什么玄天铃、劈山鞭、收妖铜镜……都是些令妖怪闻风丧胆的好东西。如果是法器的话,应该对虚也有所震慑,而现在的这颗“珍珠”却对虚没有任何作用,虚甚至可以拿手去碰它。      “如果是法器的话,为何你不怕它?”向小雷问。      虚很得意地说:“证明我是一只好的操纵虚,从不害人。”      “少他妈的瞎扯,”向小雷把那只想逃走的虚揪回来,“你搞的娶亲这一出还不算害人?不实话实说就废了你的尸体。”      虚双手抱头,做投降状,“我真是不知道……要不过两天,虚的聚会的时候,我再帮你问问其他见多识广的虚们。”      虚这种东西既不是亡灵,也不是鬼怪,更像是一个悬浮在虚空之中的意识。即使附在了人的尸体之上,也只能模仿人的动作,不会法力,也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寄生虚的意识比操纵虚的意识更薄弱一些,只能趁活着的宿主在睡觉的时候,才能入侵他的意识。所以虚的聚会都是在深夜举行。      当镇长的这只虚是方圆十里的村镇里面,混的官最大的,所以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做起了东家。      聚会这天,月黑风高,阴风阵阵。      邻村、邻镇的虚们陆陆续续地赶了过来。      有些刚附上人体的虚还没习惯如何行走,走起路来歪歪扭扭,像喝醉了酒。有些则是因为宿主意识尚存,于是走过来又走回去,不断地兜圈子。还有两个意识斗来斗去,在吵架的情况,就只听得一个人一会儿说“你给我出去”,一会儿说“不出去,不出去,你别闹”。当然也有些操纵得好的虚,行事作风与人类并无两样。      “这位是我的……朋友,”虚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向小雷,“他们手里有个东西,要你们鉴定鉴定。”      虚们叽叽喳喳地议论开了。没想到虚的聚会还出现了两个不是虚的东西,真叫虚惊慌。      牧天野将覆盖着“珍珠”的绸布打开,“珍珠”发出微弱的七彩的光亮。      “我认得,这个是……”一只屠夫模样的虚正在说的时候,他旁边的一个书生模样的虚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夺过话头道:“我认识个道长见多识广,不如将这个东西交与我,我拿给那个道长看一看?”      牧天野要把“珍珠”交出去的时候,向小雷闪过一丝警觉,拉住了他,对那个虚道:“你是不是想私吞了?”      “绝对不是!”那个书生模样的虚急忙摇头,“你若不信我就算了。”      又有一只少妇模样的虚道:“我看不像是个法器,倒像是……”      也是在即将说下去的当口,再次被书生模样的虚岔开了,“若真是法器,让道士们辨认一下,岂不是最快的方法?”      既然虚们支支吾吾不肯说,向小雷便把东西收了回去,但心里却有数了。既然那只书生模样的虚百般阻拦,想必这是个好东西,绝对不能卖了。更要看好了,谨防被盗。      当天夜里,向小雷做了个梦。      在梦里出现了一座云深雾绕的山峰,顺着陡峭的山崖向上看去,在山巅之上,一青一白两名仙尊执剑而立。      青衣道长面容冷峻,神情有一丝痛苦。白衣道长面若桃李,嘴角含笑,仿佛已经了然了的模样。      “你真的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青衣道长的问话很是凄切。      白衣道长衣服一副决绝的姿态,“多说无益,动手吧。”      风声呼啸,鼓胀了衣袂,青衣道长一声长叹,提剑朝白衣道长刺了过去。白衣道长横剑相抵,摩擦之处紫金光四起。青衣道长纵身跃起又一剑劈下,白衣道长继续抵挡,二人你攻我挡地交战了几十回合,依然不分胜负。      这时天降闪电,劈在了山巅之上,霎时间便将一座高山一分为二。白衣道长分神之际,被青衣道长一剑刺入胸口,顿时鲜血从白衣渗了出来,在胸口绽开。      青衣道长紧接着一拳打到了白衣道长的胸口之上,那白衣道长吐出了一口血来,吐完了血之后,一颗鸽子蛋大小似珍珠一般的珠子也从他口中浮了出来。而他却被那一掌打得急急下坠,坠入了一分为二的高山裂缝之中。      仙山仿佛有灵气一般,当白衣道长坠入之后,便合上了,变成了完整的一座,仿佛从来就没有被劈开过一样。      青衣道长握着那枚“珍珠”拂袖而去。      当云雾散去,向小雷便醒了。梦里那个仙人道长口中吐出的东西,跟他们今天捞到的东西一模一样。      难道那个东西是修真者的金丹?      刚才那个梦,难道是金丹托梦?      思来想去,越想越睡不着。他正在床上折腾的时候,隐约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声音是从书房里传出来的。      向小雷偷偷走进一看,书生模样的虚居然半夜爬进了屋子,正在翻箱倒柜,想偷走那颗金丹。      “喂!”向小雷飞速跑到牧天野的房间,把他从床上踹下来,“有贼偷东西了。”      牧天野打着哈欠扔了个枕头过去便把那只虚打得吐血,跪在地上大呼,“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是寄生的,别把我的宿主打死。”      “怎么回事?”牧天野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跟着向小雷走过去。      “不说实话就把你从你宿主体内逼出来。”向小雷觉得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他刑讯逼供的技能简直是在直线上升。亏他在现实世界当了那么多年的包子,天天被梁薇薇骂,结果穿越过来之后就立马化身鬼畜,将一群虚虐得整天求饶。      “我问你,这是修真者的金丹吧。”向小雷问。      书生虚连连点头,“而且是个元婴期的高段位修真之人,马上便要出窍成仙了。”      “这是怎么知道的?”向小雷记得书里面好像没介绍得这么详细。      “因为那颗金丹大而饱满,呈七彩光泽,通体晶莹剔透,若不是高段位的修真者,断然不会有那样的内丹。”书生虚道:“而且也只有高段位的修真者能将内丹从体内逼出,低段位者的体内,内丹尚未成型,根本逼不出来。”      “那吐了内丹之后,修真者会变得怎样?”向小雷想起了他梦里的那个,被打得坠落山崖的白衣道人。这个内丹恐怕是他的。      “不至于形神俱灭,就是少了百年千年的修为,变得和普通人一样了。”书生虚回答。      “既然是修仙者的东西,你要偷它干嘛?”向小雷不解。这只寄生虚附体的是一介肉体凡胎,若是修真者吞了金丹的话,可以增长修为、羽化登仙倒可以理解……一个凡人吞了金丹有什么用?      书生虚摇头,“大人有所不知,普通人吃了金丹之后可以养气。气养好了之后,五脏和谐,经脉通畅,少疾少病不说,还延年益寿,所谓以气养体。”      “就是说通过修气来强生健体?”向小雷问。      书生虚点头,“可以这么说。我宿主这副身子多病多灾,我希望他能长命百岁,也省得我再去找下一个宿主了。” 第9章 、9. 修真之体(二) ...   看起来还是一只有良心的虚。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么我……”向小雷坏心地没将话说完,示意牧天野将金丹拿出来在书生虚的眼前晃了一下。      书生虚以为向小雷会非常好心的将金丹赠与他,于是满怀欣喜地伸出手,谁知牧天野的手在他面前晃了一圈之后,又揣回了衣服里。      “……肯定是要自己留着了。”向小雷眨了眨眼睛,书生虚的白面皮被气得满脸通红。      “你要不就回去,要不就呆在这里让他打你一顿,二选一。”向小雷往里屋走,准备继续睡觉。      书生虚怯怯地瞟了牧天野一眼,不敢造次,于是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向小雷躺下之后,牧天野连门都没敲就进了他房间。      “哥,既然这金丹有以气修体的功能的话,要不你把它吞了吧。”牧天野说。      向小雷眯了眯眼睛,觉得牧天野这个小子虽然一副憨憨的样子,实则聪明得很。他知道他小哥哥体不好,如果这个吞了这个金丹养好了体之后,说不定就可以与他同修仙门了。      我才不上这个当呢。向小雷暗想,于是道:“这么大个鸽子蛋,我可吞不下去。再说,这玩意儿那么重,相当于吞重金属了,若是戳破了肠子,坠穿了五脏六腑怎么办?我还是算了。”      “但……”牧天野的神情显得很失望,“如果你吞了它,气和体变强了之后,我说不定就可以碰你了。”      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向小雷想,原来牧天野是想碰他……等等,牧天野为什么想碰他?等等,等等……为什么他要特别想一想牧天野要碰他这件事?他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个?难道说他变弯了?      向小雷满头黑线,自我嫌弃地斗争了一会儿,决定要把这件事抛之脑后。说起来,牧天野端得起碗,也拿得起筷子,拿那些东西的时候不会将它们捏成齑粉,为什么反而会担心把他捏碎了?      “其实你是可以控制你的力量的吧?”向小雷觉得牧天野对他撒了谎,顿时皱起了眉头,“你拿行李,吃饭,劈柴,点火的时候都能控制好力道,为什么单单怕碰我?”      说到这个问题,牧天野的脸又红了。好在屋子里黑黑的,月光也不甚明显,他脸上的红晕没被看出来,“这是因为……因为只要我没意识或者下意识地去抓什么东西的话,力量是和普通人一样的。但如果……如果我有意识去碰什么,或者去抓什么的话,就会爆发力量……所以……”      “你别说了。”向小雷默默捂脸,“你回你房间睡觉去。”      “哦。”牧天野的心情变得像那只书生虚一样低落,垂头丧气地走回房间,末了不忘关上房门。      这小子对我的所有动作……都是有意识的?向小雷只觉得脑袋里轰地一声炸开了花,好像什么认知被唤醒了。      啊——不行,不能教坏小孩子。向小雷摇摇头。赶紧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向小雷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正好牧天野也从房间里走出来,跟他对视了一眼便匆忙撇开目光。向小雷也只得打着哈哈去洗漱。二人之间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向小雷一边刷着牙,一边鼓励自己,你是个成年人,不要跟未成年人一般的认知,你要引导他,让他走向正确的方向!于是向小雷决定在洗漱完毕之后,要跟牧天野进行一次长谈。      但他刚走过去,牧天野看了他一眼便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丢下一句“我去砍柴”,然后飞也似的逃跑了。      教育孩子真的好难……      向小雷发现牧天野将金丹留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大概是想让他回心转意,把金丹吞了。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如果说万物运动皆是由气驱使的话,既然这个金丹沉到瑶河之后能使瑶河水势暴涨,那么被人吞了之后,可能也能使得人体的气暴涨N个级别,没准儿能直接从凡人跃升到仙人级别。那么在这个仙侠世界里,他向小雷也算是个人物了。      如果真是这么厉害的话,不把它吞下去,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浪费粮食。      但如果吞了的话,会不会出现什么排异反应,或者出现什么吞金的后果,万一反应太强烈令他直接厥过去怎么办?      退一步讲,什么都没发生,气涨到了修仙入门级别之后,牧天野拉着他去妄虚山怎么办?      不对,如果他能涨到修仙入门级别的话,他也能修气、修灵,完成羽化登仙,天地大一统。那个时候,他不就不怕牧天野了吗?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向小雷看着那颗晶莹剔透的金丹,心里琢磨着,要不然就……吞了试试?      正想着的时候,门口有个身影在鬼鬼祟祟地晃动。是昨晚那只书生虚。      “怎么白天你也敢现身啊?”向小雷见他慢慢靠近,急忙挡到了金丹前面。      “我家宿主身体不好,经常没意识,我这不就出来了么?”书生虚贼眉鼠眼地往他身后瞅。现在牧天野不在了,向小雷还是个十四岁少年的身形,书生虚根本不怕他。      “为了我的宿主长命百岁……”书生虚伸手去够后面的金丹,向小雷急忙推开他,却发现自己在力气上不占优。      书生虚察觉到了这一点,知道他没本事,于是更加肆无忌惮,抬起脚便揣在了他肚子上,向小雷吃痛地弯下腰。      书生虚又是一脚将他踹到旁边去,伸手去拿金丹。但他没想到金丹这么重,别着身形不使出浑身的力气还拿不动。于是他想走近一步,调整身形。却被缓过劲儿来的向小雷抱住了腿。      “你他妈的放开!”书生虚甩腿,试图将那个大孩子甩掉。他这么被拖着,根本无法靠近放着金丹的石桌。      向小雷抱得更紧了,还往后挪着,试图把他拖倒。      书生虚弓腰狠狠揍向小雷的脑袋。向小雷挨了重重的一击之后,只觉得眼前无数星星点点在闪耀。书生虚见他有些晕了,又甩甩腿,发现还是甩不掉,于是又弯下腰来扳他的胳膊。      向小雷瞅准时机在他的手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哎哟!”书生虚吃痛叫唤,在他晃神的一瞬间,向小雷三步并两步跑到石桌边,使出浑身吃奶的劲儿,将金丹塞进了嘴巴里。      金丹仿佛有生命似的,在进入他口腔的一瞬间顿时变得轻飘飘的,黏乎乎的,像吞了一块囫囵的水果糖,然后十分顺溜地滑进了他的喉咙里。      他把金丹吞下去了。      书生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金丹只要进了人的体内便会和人体的气脉纠缠,融为一体。即使是把这个人杀了,解剖了,金丹还是不会出现。唯一使金丹出现的方法,便是修仙之人以内力相逼。      书生虚是个普通人,没有修仙之体,也没有任何内力。看到此情此景,只能傻眼。      吞了金丹之后,向小雷得意地想,哈哈,让你趁牧天野不在的时候欺负我?老子不靠那个小魔兽照样打得过你。但很快,金丹开始体内起反应,他对身体里的变化而感到惊慌。      他觉得身体之中出现了个热源,那个热量从肚脐的位置散发出来,蔓延至全身。先是暖暖的感觉,后来越来越热,越来越烫,腹中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着,而这团火又蹿遍了他的全身,使得觉得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都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散发着热量。      这个热量还如气浪一般朝他的脑袋席卷过来,使得他的意识开始涣散。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变轻,变浮虚,整个人都仿佛飘到了天上一般,又觉得自己慢慢地化为了一股气,化成了清风,化成了尘埃,化成了阳光雨露,化成了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      “我”已经不复存在了。      紧接着是如同梦境一般。那云雾缭绕的仙山,那凌空劈开的闪电,那滚滚而来的云团,那狂啸着的飓风……      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山巅之上,又仿佛是一缕游魂,在看着一青一白两位道长执剑对峙。一会儿是白衣道人眼中的景色,一会儿又是旁观者的角色。      电闪雷鸣之间,他的脑中又如同走马灯似的闪过许多零零碎碎的画面,像是仙门子弟的日常生活。      有些小孩子在担水,有些小孩子在练剑……      画面一闪,又变成了几个白衣翩翩的少年在执剑比划,其中有个少年在说着什么,但他看不清那个少年的脸……      画面又变了,是烽火连城,狼烟滚滚,是血腥满地,是白骨皑皑……废墟之中,有个少年撑着剑站了起来,一袭白衣已被染得鲜血淋漓。他看不清那个少年的脸,也听不见少年说的话……      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      好像有一段记忆鲜活了起来又迅速湮灭了。      好像有什么意识被唤醒了之后又沉睡了。      是什么…… 第10章 、10. 修真之体(三) ...   向小雷的意识涣散,时而能感觉到自我,时而又仿佛感觉不到,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时而,他又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旁观者,看着身边的孩子跑来跑来,听见他们在说“师兄你别理他”,“师父说了不用管他”,“师兄,我们快走吧”,“师父在那边等我们呢”……孩童童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些说着话的声音渐行渐远,那些白衣孩童的身影也渐渐隐没了,耳边恢复了寂静,只有风声呼啸而过。      有一个身影,形单影只,那些说着话的快活的孩子们从那个孤单的孩子身边跑过,仿佛看不见他一般,将他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看不清那个孩子的脸……只能看见他孤独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好长好长……      一直蔓延到向小雷的脚下,仿佛在朝他袭来……      眼前顿时变得漆黑一片,他被那个影子包裹了起来,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要……”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一个少年沙哑的嗓音,仿佛声嘶力竭一般,但后半截话却听不清了……      “哥哥?”又有一个声音在黑暗之中响起,响起的刹那,黑暗笼罩的夜幕仿佛被劈开了一条缝隙一般,透进了光亮来。      “你醒了?”他睁开眼,眼前是五个指头在晃,“你看得见我吗?”      梦境消失了,向小雷醒了,而伸着指头在他眼前晃的人是牧天野。      “你可算醒了。你睡了三天三夜,我好担心。”牧天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自言自语道:“烧退了。”      向小雷有些没回过神来,毕竟在昏迷的时候梦见了太多景象,而且这些景象连个时间顺序都没有,一股脑地向他袭来,令他有些吃不消。      又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他发现了一个事实。      牧天野可以有意识地碰他了。      那天牧天野回来的时候,便看见向小雷蜷缩在院子里的地面上,烧得满面潮红,于是急忙将他抱到床上,又请了大夫来看。大夫号了脉之后说:“脉象之怪异前所未闻,老夫不得要领。”      “那怎么办?这么烧下去会不会有危险?”牧天野很担心。      大夫捋了捋胡子道:“肯定是先降温,这么烧下去会把脑子烧坏的。”      于是牧天野没日没夜地去担来冰凉的井水,打湿了棉巾,帮他敷脑袋,擦身体。      向小雷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喘息不定,时而梦呓不止,牧天野急得没办法,只能握着他的手。      握着的时候突然发现,可能是金丹的功效增强了他小哥哥的体内之气,而这股气足以使得他的小哥哥抵抗住他抓着的力量。      终于能碰触了。牧天野的心里有点开心,但很快,开心的情绪被忧虑所盖过,直到他的小哥哥高烧退了之后,他才长舒一口气。      “哥,你还记得我是谁吗?”牧天野怕他的小哥哥发烧烧坏了脑子。      “你白痴啊!”向小雷没好气地说。      牧天野高兴地抱住了他,“没事就好。”      向小雷被牧天野伺候着喝了粥之后,觉得体内风调雨顺,没任何不良反应,看来吞下去的那颗金丹已经被同化了。但饶是这样,他还是觉得梦里梦到的那个景象,仿佛是有所暗指使得,“你去把那只书生虚抓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半柱香的时间过后,牧天野抓着书生虚的脚,倒吊着拎了过来。书生虚被吊得血都涌到了头上,难受地扭来扭去。      “我问你,吞了金丹之后,是不是会继承金丹筑造者的意识?”书生虚被放了下来,乖乖地站在墙角。向小雷边吃枣子,边拿枣核去丢他。      书生虚左躲右躲,还是被枣核击中了脑袋,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理论上来说不会,除非那个筑造者特别往里面封存了一段意识。”      “如果是刻意封存的是怎样,特别清晰的,还是模糊的,碎片的?”向小雷又丢了一个,结果枣核没剔干净,黏在了书生虚的头发上,书生虚拿下来赶紧丢掉,一脸嫌弃。      “这个……不大好说,跟修真人的能力有关,段位有关,意识的强弱有关,封存的方法有关。各种表现形式不尽相同。”      “那有没有可能不是刻意封存,而是无意识地残留呢?”向小雷想到了这一点,因为他梦中梦到的景象过于零碎,视角都没统一,而且连那个少年的脸都看不清。      如果那个少年是很重要的人的话,封存的人应该会留下明确的指示才对。他梦中的景象,明显没有特别强调的主线,更像是那个白衣道长脑海中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      “理论上应该不会,因为将意识封存在金丹之中需要很强的灵力,如果不是全神贯注,恐怕很难做到。”书生虚道:“要不然就是怨念太重?但这个可能性很小……怨念重的话,成为怨灵的可能性倒比较大。”      也就是说,这段记忆是白衣道长有意识封存的了?向小雷想,大概是他那个时候已经受了重伤,不剩多少修为。将仅剩的功力全部用于传送意识的时候,没有精力控制思维,以至于思绪混乱,不知所想。所以便是这乱七八糟的场景。      “那现在我吞了金丹,会发生什么?”向小雷转而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书生虚瘪瘪嘴,“吞了就吞了呗,根骨好的可以达到前修真人的修为,最次也能强生健体,颐养天年,看你是哪一个了。”      “那怎样判断是否有修为呢?”向小雷不解。他的身体与之前毫无二异,难道要大病一场,病得快死了然后没有死,才能看出气比之前强了吗?      书生虚显得有些不耐烦,但刚流露出一点不满的情绪的时候,就对上牧天野凶神恶煞的一张脸。书生虚在心里默默叫苦。      “很多种方法。水见法,火见法,糠皮见法,谷粒见法,面粉见法……很多啦。”书生虚摇头晃脑地说起来,显得很有学识的样子,“比如面粉见法,将面粉铺这么高。”他比划了一个不到一节指节的距离。      向小雷示意他先别讲,然后从厨房提溜了一袋面粉递给书生虚。书生虚只好可怜巴巴地开始往院子里的石桌上铺面粉。      “铺好之后,手作八卦起势状。”书生虚两手环绕,中间留空,做了个示范,“就像抱了个球一样。”      “然后把手放到面粉上,集中精力想象体内的气都聚集在了手掌之中。”      向小雷依样照做,并且开始在脑海里不断重复想着气到手上,气到手上……但想了半天,面粉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说,你无慧根。”书生虚一点一点地往门口挪动想溜,又被牧天野拽了回来。      “那应该怎么想象?”向小雷无法体会。      书生虚无奈道:“我又不是修真之人,不知道那个感觉。大概就是想象体内有气的流动,然后想象气在往手上流动。”      向小雷又试了一下,还是不行。      “你要一边想像气的流动,一边有意识地让它往手掌集中。默念也好,空想也好。”书生虚被瞪了一眼之后补充说。      向小雷闭上眼睛,全神贯注。想象气在身体里流动,想象气是支配五脏运转的源泉……      想着想着,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又有些虚化。仿佛置身于田野之中,任春风拂过身体。那丝清风从他的头颅贴着颈部,向下流淌,淌过他的肩膀,淌到他的手上。      他觉得手好像被一圈气流包裹住了。      接着,气流开始往他的掌心集中,他能感觉到掌心正在微微变热。      “动了,动了……”书生虚喊道。      向小雷睁眼的时候,发现那些面粉正从他的手掌之下,手指之间穿过,在他的两手之间形成了一座山峰似的面粉堆。      “这证明你已经有修仙资质,可以操纵气啦!”书生虚高兴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个瞬间,堆积的面粉堆顷刻倒塌了。      向小雷脸色非常不好看地斜眼望向书生虚,书生虚捂着嘴巴默默地走到了墙角。      “你也来试一下。”向小雷拉着牧天野也做同样的动作。      牧天野的领悟力显然比向小雷高。手势成形的瞬间,面粉便如同被龙卷风一般,在他手中形成了一个旋转的球。      跟向小雷形成的那个软塌塌的,没有形状可言的面粉堆不同。牧天野掌间的面粉呈现一个飞速旋转的状态,转成了一个完美的球形。      “你很厉害嘛!”书生虚拍马屁道:“你这已经是可以操纵气的级别的了。”      向小雷不服气地想,开了外挂的男二号就是不一样。转个面粉都比自己转得好看。      “你回去吧。”向小雷挥挥手。他不想再见到书生虚对牧天野一副讨好状,对他就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然后转身往里屋走。      牧天野察觉到他小哥哥的口气似乎不大好,是哪里惹他生气了吗?他撤了手势,往桌上一拍,准备去追他的小哥哥。但当他拍上的那一瞬间,石桌碎得四散而飞。      与此同时,被他拍了面粉也发生了变化。迅速变成了黑色,仿佛被烧焦了一样,黑如煤渣。      但石桌碎了的这件事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没有人注意到散落到泥土的面粉变成了什么颜色。 第11章 、11. 修真之体(四) ...   发现体内有了修真之气之后,向小雷就特别想把它练成个招数。什么千鸟啊,螺旋丸啊,火影里面不都是那样的么?看着那气像炮弹一样,指哪儿打哪儿多帅气。      但天不遂人愿,他的气总是运行不畅。      虽然他集中精力冥想,想象气的流动,想象气集中于手掌,但每次不是气行一半就散了,就是集中起来之后也发不出。      发不出就发不出吧……他倒也也不在乎。反正那颗金丹在体内没什么副作用,那个梦也再没有梦到。他还是照常吃饭、睡觉、虐虐虚。唯一不同的是,当他在街上行走的时候,感觉周围的人都在偷偷地看他。      “老子脸上有什么吗?”看着那些小姑娘在离他八丈远的位置,指着他议论纷纷,向小雷心里先是一喜,觉得人家小姑娘对自己有意思,但后来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还是说那只镇长虚和那只书生虚散播了老子凶残狠毒,虐虚无数的事迹。      “喂喂,快回答我。”向小雷没好气地看着牧天野,牧天野口齿愚笨,被他这么面对面地盯着,顿时脸微微发红,更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      向小雷见问他无效,转而对前来端茶送水的小二问道:“我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怎么这一路都有人盯着我瞧?还有坐在饭馆里也是……”从他们方才一落座开始,四周客人便禁不住地偷偷朝他们这桌打量,听到向小雷的质问之后,又急忙转过身去。      小二陪笑回答:“那是客官你长得太好看了,仙子一样的人物,咱小镇百姓没见过。”      仙子一样?什么乱七八糟的,向小雷狐疑地看着牧天野,牧天野红着脸连连点头,证明小二说的都是实话。      向小雷摸了摸脸,似乎是比以前细滑了很多。他又掐了自己的脸一下,确认不是人/皮/面/具。他放下手,张开五指瞧了瞧,手上的皮肤似乎是比以前细腻白皙了不少。      不过顾文舒本就生得白,长得孱弱,所以他也根本没在意皮肤的变化。      按照《一统天地》里面的描述,陈美河和顾文斌都是长得不错的。      书里写陈美河是【面容俏丽,风姿绰约的人物】,写顾文斌是【长着纯良的脸皮,却做着黑心的买卖】。      而对顾文舒的长相描写倒没有花太多心思,只写了【一副病殃殃的苍白模样】。所以顾文舒的长相应该是中上等,但身体瘦弱,面色憔悴,皮肤漆白,一副不讨人喜的样子吧。      书里对于牧天野的母亲,牧歌的容貌描写倒是花了心思,写她是【长相清丽,容貌脱俗。眉如柳黛,眼若秋水,唇似点绛,肤如凝脂】。      至于他的丈夫柳如是,虽然没有描写,但既然能使这么一个大美人随他私奔,想必应该是极其英俊的。美人又不瞎。      但牧天野长得显然不似他娘。他五官端正,眉眼锋利,虽然年龄尚小,长相尚未成型,但五官都是非常挺拔英俊的那种,长大了应该是相当有男子气概的,和清丽什么的完全不沾边。      大概是像他爹吧……等等,他爹到底是柳如是,还是魔界的什么魔物?向小雷托腮盯着牧天野瞧了好一阵,这是一个问题。      牧天野被他盯得害羞得不行,急忙催他,“哥,我们点菜吧。”      吃过饭之后,向小雷决定找个铜镜确认一下自己的长相。      自从他穿越到书里来了之后,不是逃亡就是打怪,连陈美河的影子都没瞧见。见着了顾文斌的时候,也已经是个尸体了,哪里有心思瞧好看不好看。所以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来到一家宝物行,他要了最亮最平整最大的铜镜仔细瞧了瞧。      哎哟,我勒了个去。向小雷惊呆了,这脸美得简直太假了。鼻梁高挺,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男生女相不说,还长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      如果这不是他自己的话,他倒真想扑上去抱着美人舔舔舔,管他男的女的。      “我以前就是这副模样么?”向小雷问。      牧天野被他正眼看着的时候,又不好意思,低头避开。回想了一下,郑重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哥哥以前也是顶好看的,只是常年病弱。现在气色好了很多……若说不一样,确实也有哪里似乎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向小雷想,可能顾文舒本身长得还不错,但相由心生,他总想着折磨牧天野,应该就变成了一副狠毒的模样。外加面色苍白,嘴唇发乌,自然没什么姿色可言。现在调养好了,底子便显了出来。      “似乎……变得像狐媚子了。”牧天野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词。      五!雷!轰!顶!!!!      一个大男人被说像狐狸精?这颜面何存?还要不要脸了啊?      向小雷又看了看铜镜,里面的那张脸确实有些雌雄莫辨。眼波含情,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的人生啊——容貌加成不是这么个加法啊!为什么不是什么英武不凡,气质挺拔之类的啊!不是赵云也要是吕布或者马超啊!整了这么张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脸是要老子当男宠么?老子是顶天立地的啊!      向小雷在心里哀叹了千百遍,又把他的脸皮左拉右拽,想扯下来。      “哥,你别这样!”牧天野抓着他的手,他看到对面老板一副惊呆了的样子。      向小雷冷静下来想了想,修仙之人都是鹤发童颜,保养得相当好,所以他现在成了修真之体以后,气色和皮肤都变得好了可以理解。      但凭白生出的那股……好吧,狐媚子的姿态,可能跟金丹原主人的气质有关系。      向小雷对于那个白衣道人越发好奇了起来。难不成是个断袖?      也罢也罢,大丈夫不拘小节,反正长得好看总比长得丑强。      他之前在现实世界中,就是凭借一张还不错的皮相,顺风顺水地度过了二十二年的人生。所以长相也挺重要的。      基本硬件不错,又带了个外挂牧天野,接下来就应该想想怎么在这个镇子生存下去了。      向小雷去找镇长虚借……呃,实则是抢钱,打算盘了一间店铺,想做些典当生意。宅男都是有收集癖的。      镇长虚非常勉强地掏了几吊钱。除了吃人之外,他真是一只勤勤恳恳的虚,管着镇子的这么多年,没贪污也没枉法,所以穷得家徒四壁。      给了向小雷一些钱后,镇长虚偷偷地跟他说:“你别找我要了呀。你要个宅子要个地,我倒是可以给你,钱的话是真没有啊……这是我存了几年的私房钱,现在全给你了。再多的话,我可真给不起了,你们行行好,就别为难我了……”      “那就快把假道士的地址交出来,老子找他要去。”向小雷顶着张超凡脱俗的脸,却是一副地痞流氓的语气。      镇长虚急忙写了个地址,然后叩叩拜拜地把瘟神送走了。      “哥,我有个东西想给你。”牧天野憋了一路,终于找了个机会开口。      “哦?什么?”向小雷抬眼瞧了瞧。      牧天野拿出了个通体象牙白的匕首,是一把骨刀。      “那天我见你在人骨洞里拿着骨头用着顺手,就想给你打造一把,防身用。”牧天野将骨刀递给他。      不得不说牧天野这孩子真的还挺有心的,这把骨刀打造得十分漂亮。      刀锋处薄得剔透,刀身光滑而有光泽,刀柄雕刻了蟠龙祥云纹,细密而精巧,握在手里温润圆滑。虽然沉甸甸的,但挥舞起来却不费力气,非常顺手。      “这是龙头镇附近的森林里特有的犀角牦牛的角打造的。”牧天野解释,“那个牦牛的犀角长而锋利,用来打造骨刀最合适不过了。”      “你特地去抓了犀角牦牛吗?”向小雷心里有点点的感动。这么个小孩子为了给他送一把骨刀,特地去猎那么大的怪物。      牧天野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哥哥你喜欢就好。”      确实挺喜欢的。向小雷挥舞了几下之后,将刀收进了刀鞘里。刀鞘也是犀角打造,跟骨刀是一水儿的象牙白色,雕着蟠龙纹祥云和海浪的图样,精致极了。      “是找做刀的师傅打磨的吗?”向小雷问,不知道哪个师傅有那么好的手艺,赶明儿要拜访拜访,让他雕个链子、吊坠什么的放到店里卖。      牧天野有些紧张,“是雕得不好吗?我自己打磨的……要是哥哥觉得雕琢得不好,我再重新做一把。”      难怪前几天总说去砍柴,去练功,每天都回来得挺晚。向小雷明白了,可能都是偷偷打磨刀去了。      “雕得挺好,我挺喜欢的。”向小雷有点想摸摸这个傻孩子的头了。      牧天野这个小子就知道对他哥好。他哥顾文舒那个人渣整天欺负他,他没往心里去不说,关键时刻还去救他。现在转性了的“顾文舒”不捶他,不打他,他更是死心塌地地跟着“顾文舒”,保护他,还给他个防身的武器。      难不成这小子是个兄控?向小雷想,他刚想开口,又见牧天野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说起来,刚才递过来了骨刀之后,那小子就迅速把手撤了。      向小雷抓过牧天野的手,只见手掌和指头上是大大小小的血泡,有些磨破了结了茧子,有些还在泛红。      “疼不疼。”向小雷突然觉得这孩子真是过于情深义重了。      牧天野摇头,“哥你别在意……大街上,这么抓着挺奇怪的。”他想缩回手。虽然以他的力气,可以轻轻松松地挣脱向小雷的钳制,但向小雷抓着他,他不敢用力挣扎。      向小雷轻轻地抚摸着那些伤着的地方,然后吹了几口气,“吹一吹就不疼了。”      牧天野真的无法不抽回手了,因为他已经从耳根红到了整个脸颊,像一只煮透了的虾子了。      “不……不疼了。”他结结巴巴。    第12章 、12. 幽鬼之森的秘密(一) ...   向小雷带着牧天野去了假道士的家里。      假道士见了那两个人,吓得险些把手里的拂尘扔掉,急忙想关上门。但关门也没用,那院子的围墙对牧天野来说就跟跨门槛一样,一抬脚便进来了。      “爷爷啊,我的亲爷爷,你别往里面去了啊!”假道士抱着向小雷的裤脚,想阻止他进入正堂。然后被牧天野轻轻地踢到了墙角。      进屋一看,好家伙!假道士果然是敛财高手!      上次那一箱银锭子和金条已经被如数奉还给了之前献女儿的那些人家之后,他家里居然还是琳琅满目,各色宝物在八宝阁上排得满满当当。      什么翠碧剔透的翡翠、鲜艳带虎纹的玛瑙、鸽子蛋大小的珍珠、篮球大小的尚未开料的羊脂玉原石、更别说什么登封窑珍珠地划花、立象兽面纹铜铙、龙泉窑青釉凤耳瓶……都是些名贵的古玩珍宝。      如果把这些拿回去的话,连开当铺的本钱都能赚回来了。      向小雷乐滋滋地哼着小曲儿,从里屋抄了一床棉被,将易碎的瓷器玉器全部包裹到了棉被里。又从床上拽下了一床床单,将珍珠玛瑙珠宝之类的倾倒在床单里面裹了起来。最后那个玉石原坯,他拿麻绳五花大绑了个网兜一样的东西吊了起来。      一连收拾了三个包裹,将假道士家里刮得家徒四壁,没有一丁点儿油水之后,向小雷拿了扁担将三个包裹和玉石原坯担起来,扔给牧天野去挑。      牧天野看着他漂亮的小哥哥忙进忙出地整理了一堆宝物,还手脚麻利地打成了包裹,不由得钦佩万分。他小哥哥真是有做贼的天赋。      假道士家里被搜刮殆尽,向小雷的心情无比畅快,当铺也开了起来。      开业当天噼里啪啦地放了千响的爆竹,又请了锣鼓队来吹吹敲敲一番,很是热闹。镇长虚被逼着来剪了彩,说了几句客套话,还题写了一副对联。上联是“花发上林生意盛”,下联时“莺迁乔木好音多”,横批是“财源广进”。      整个开业仪式红红火火地进行了大半天,弄得整个龙头镇,包括邻村邻镇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生意算是做起来了。      但做起来之后,向小雷又犯了愁,因为根本没人光顾 。      小老百姓缺钱用,找街坊四邻借一下也就周转开了;大户人家需要用钱的,去钱引铺兑换几张银票也能取到现钱。况且小老百姓手里没什么珍奇物件可以当了换钱的;富户手里的真稀罕物也舍不得拿来当了换钱。      一来二去,当铺的生意门可罗雀,相当冷清。      也正是因为客人太少了,所以根本不用两个人都待在铺子里。牧天野有了空闲时间便开始频繁地往外跑。      向小雷觉得有些奇怪。牧天野刚来的时候,对他依赖得很,可以说是寸步不离。让他去陪陪小姑娘,他都不愿意。怎么这阵子却不控他,开始玩消失了?      有蹊跷。      这天傍晚,向小雷故意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道:“看来今天还是没生意,早早关店休息吧。”      牧天野应了一声很是爽快,于是便把撑门帘的杆子放了下来。      “这些我来就行了,你要多出去玩玩。”向小雷拿过他手里的杆子,“年轻孩子嘛,就应该多去认识一下小姑娘。”      “嗯。”牧天野闷声答着,没承认也没否认。      难道真的开窍了,去找小姑娘去了?向小雷决定去探一探。于是在牧天野离开之后,他匆忙锁了店门,一路尾随。      牧天野没朝镇子中心那些个灯红酒绿、歌楼舞榭的地方去,反而往南边走。      龙头镇的北面临瑶河,但南边却是一片密林。森林不分春秋,终年繁茂。瑶河之水泛滥之时会淹了龙头镇,却淹不到森林的地方,使得森林愈发茂密,常年郁郁葱葱,林荫蔽日。      由于森林里不分白天黑夜都是幽深晦暗,瘴气逼人,所以便多了很多瘆人的传说。比如说里面有吸血蝙蝠,能把人吸成一具干尸,还说里面有会移动的树木,不断变化形成鬼打墙之类的。      除了传说之外,森林里的有些奇珍异兽是可以确认存在的,比如牧天野为了做骨刀而猎到的那个犀角牦牛。      综合上述的种种虚虚实实的诡异现象,镇上的人管这片森林叫做“幽鬼之森”。      解决了瑶河河水涨水之谜后,向小雷曾经问过村子里的老伯,既然有一个地方是瑶河涨水时期淹不到的,那么为什么不往茂林的地方迁徙呢?砍一些树,烧一片荒之后,烧尽的草木灰还可以当作耕作的肥料,这便算是有了几百亩的良田,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砍树烧荒什么的,万万使不得。”老伯道:“幽鬼之森里面的一草一木皆有灵气,有精/气。若是砍了树,便会遭到树精的报复。若是让林子里面的奇珍异兽跑出来了,岂不是危害人间么?”      另一个老伯点头道:“这个幽鬼之森出现得极其诡异。你看我们镇子里面的树,全部都是榆树、槐树,这些耐旱,秋冬落叶,小叶片的树。龙头镇这里干旱少雨,虽说瑶河会在春夏会泛滥,但到了秋冬时节便干枯得能裸/露出河床来。所以这里的树木稀少,更不可能长得丰茂。”      “但唯有这幽鬼之森的树木竟能长得遮天蔽日,不晓得是哪里来的水源,也不晓得是哪里来的树种。更奇怪的是,这个幽鬼之森仿佛是一夜之间长起来的。我们上一辈的人说,根本没见过这个森林,但有一天,它突然就出现了。你说诡异不诡异。”老伯捋了捋胡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向小雷,“若不是神仙妖怪在作祟,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其他的法子。”      但幽鬼之森存在的那么些年,镇子里也没发生过什么异常天候,所以人们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件事。只是偶尔会提及,谁家的谁谁误入了幽鬼之森,走迷道儿了转了一圈之后,又被森林送了出来。      总而言之,幽鬼之森没什么害处,但却是进不去的。      普通人进不去,不代表牧天野进不去。      向小雷尾随了一路,见牧天野进了幽鬼之森,于是急忙跟上。      天色已晚,森林里黑黝黝,阴森森的,还有瘴气弥漫。但可能是变成了修真之体的缘故,向小雷的眼睛在黑夜里也能看得见东西。      牧天野一路走得颇为轻巧。在藤曼密布的地方,点着树根轻轻一跳便如燕子般跃上了树枝。抓住树枝朝前一挺,顺势跳下去的时候便躲过了地上的泥潭。      这可难为了向小雷,他是一介肉体凡胎,没法像牧天野那么身轻如燕地跳来跳去。跟了几步之后便发现跟不上了。      又走了一会儿之后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森林送了出来。北面是龙头镇,他还在原地。      既然跟不上牧天野的话,就在这里等他。向小雷铁了心想弄明白牧天野去干什么,不如索性守在这里逮个现行。      左等不出来,右等不出来。向小雷有些打退堂鼓的时候,从临镇来了几个纨绔子弟路过这里,看见了这么个漂亮的,也不知男孩儿或女孩儿,便起了淫/邪的心思。      “小娘子,在这里等谁啊?”一个身穿褐色袍子的小青年跟他说话的时候,特地凑得很近,“莫不是在等……情哥哥?”      去你妈的情哥哥!向小雷没好气地甩开他的胳膊准备回镇子了,却被那个小青年拽住,顺势一拉到了怀里。      “黑灯瞎火,小娘子等情郎,空虚寂寞。”那些小青年淫/词/艳/曲哼惯了,张口便是这么个调调。      “放手!”向小雷用力挣脱,但越挣扎,那个抱住他的小流氓反而越收越紧。      “烈性的小娘子,正合我意。”小流氓说着说着竟把他抱起来,扛到肩上,“咱今个儿去花月楼都不用叫姑娘了,我看这小娘子长得比那些姑娘都勾人。”      向小雷像个麻袋似的被扛到了肩上,头朝下,脸贴着那个小流氓的背。      “你别说还真是,这小娘们太俊俏了,连清月姑娘都被比下去了。咱哥儿几个今天可有口福了。”另一个小流氓伸手抬起他的脸,凑近看了看,一股口臭喷在他脸上,“胡哥儿,让我先香一口如何?”      趁他靠近的时候,向小雷拔出骨刀,朝着那个人的喉咙割过去。      骨刀极其锋利,抹过脖子的当场便割破了动脉血管,顿时血喷出来,溅了向小雷一脸。      背着他的那个人只觉得后背一热,那是大片鲜血涌溅到他身上的热度。他想把背上背着的向小雷抓住脚,一甩甩下来,但下一秒,向小雷将骨刀扎进了他的后背。 第13章 、13. 幽鬼之森的秘密(二) ...   那人吃痛地大叫一声,拽着向小雷的双腿将他甩了出去,摔到地上。      向小雷抽出骨刀之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的后脑勺磕在了黄土碎石的地面上,一阵钝痛。      后背被捅了一刀的褐衣小流氓扑向他,要掐他的脖子,他握着骨刀拼死相抵,但小流氓似乎是杀红了眼,伸手去夺他的刀。      骨刀的刀锋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小流氓的手在握住刀刃的瞬间,只见刀刃深深地陷入手掌之中。向小雷再用力一横推,那半截手掌竟被齐齐地削掉了。      “啊——”小流氓失声大叫。      向小雷也惊呆了,同时觉得一阵阵恶心。他眼睁睁地看着骨刀的刀刃,无声无息地嵌入了那个人的手掌中,他稍微用力一推,想把压在他身上的那个人推开的时候,那骨刀的刀刃便越陷越深,最后竟将手掌的上半部分全部切掉了。      被削掉的半截手掌连同手指滚落到黄土的地面上,鲜血淋漓的断面被裹了一层扬灰。      如果是普通的刀具,凭他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削掉一个活人的手掌,可能只会被人夺走刀子罢了。      但这把牦牛犀角制成的骨刀,真的是削铁如泥,斩金如铁,砍人如切菜。      被削了半截手掌的褐衣小流氓失心疯似的大声嚎叫着,而最开始的那个有口臭被他割了喉咙的,现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血渗了一大片。应该是死了。      还有两个小流氓见他浑身是血,又手持骨刀的样子,迟迟不敢靠近。      向小雷站起来,将刀尖对准那两个瑟瑟发抖的人,他前进一步,那两个人便后退一步。      看起来是知道害怕了。向小雷威胁着他们,准备往镇子里走,但突然,他被一个小流氓从后面卡住了脖子。      糟糕,方才夜色太暗,根本没看清楚一共有几个人。现在前方有四个,背后有一个,应该是五个人。      向小雷抄起骨刀往后扎过去,前面又扑过来了一个人握住了他的手腕,越握越紧,他吃痛地松开了手。与此同时,掐着他脖子的人手也渐渐用力,他觉得呼吸困难,喘不上气。      血似乎都在往脑袋上涌,耳鸣了起来,四周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只能听到血液鼓胀着血管的声音。      他抓着那个男人的手,但力量对比过于悬殊,他根本掰不开掐住他脖子的手指。      完蛋了……没被牧天野杀死,反倒被几个流氓杀了……真不甘心……      向小雷觉得这步棋走错了……何必呆在龙头镇呢?早知道固有一死,还不如去妄虚山,见识一下仙人道长们的生活也是极好的……      他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意识尚未完全被抽离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掐着脖子的手一松,原本已经被吊在了半空中的身体掉了下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朦胧中看到有个身影窜了过来,正在将那几个小流氓往死里打。      靛蓝的夜空没有一丝云彩,硕大的满月静悬在地平线之上。      以月色为背景,一个瘦小的少年的身影掐住了一个成年人的体型的身影,将他缓缓地举了起来。那个成年人惨叫着,声音无比凄惨,然后他渐渐发不出声音了,只有双脚乱蹬。      少年并不打算直接捏死他,而是像虐待一只蚂蚁或者蜜蜂一样。先是用手一拧,将那个成年人的胳膊拧掉了。月影下,断口的地方黏黏嗒嗒地往下滴着血,那只手臂被少年扔到了地上。      接着,少年换了一只手去掐他的脖子,成年人得空的瞬间,大声惨叫着。片刻后,他的惨叫无法发出,而少年又轻轻松松地拧掉了他的另一只胳膊。      最后,少年将鲜血淋漓的手覆上了那个成年人的头顶,往后一拧,彻底拧断了那个人的头颅。那人的脖子像断了一般挂在脖子上,而他的脖子呈现出一个扭曲的弧度。      而另外的几个人,也是以极其残忍的方式被虐杀了。有两个是被撕破了腹部,连内脏都流了出来,有一个是被拦腰拧成了两截,而那个褐衣的小流氓则是被凿穿了脑壳,脑浆都流了出来。      向小雷在昏过去的前一秒,看见那个少年朝自己走过来。逆光的背影中,那一双眸子闪着血色的红光。      醒来的时候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向小雷睁眼看到的是雪白的床帐,床帐的一角还挂着邻家姑娘送给他的一串雨花石的珠串。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困乏。      他回想起那天晚上,只觉得像经历了一场噩梦。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第一次见识了骨刀的锋利,也是他第一次险些被人杀死。更可怕的是,他看到了在月色下拧断人脖子的牧天野。      那个毫不留情将对手虐待致死的牧天野,那个任凭对方惨叫、求饶、挣扎、哭泣也丝毫不动容,徒手将对方撕碎的牧天野。      还有那双泛着红色血光的眸子。      好可怕。      向小雷隐约有种猜测,觉得那一刻的牧天野,就像是之前村子遭遇怪兽袭击,从而唤醒了魔兽之血的那个时候一样。每一击都是攻击力极强的,极其准确的,极有目的性,并且……有一些在享受杀戮的乐趣的?      脑中一闪而过的这个念头,令向小雷下意识地抓紧了被角。他明明可以很快地结果了那些人,却偏偏像猫在玩耗子一样,拧了他们的胳膊,撕破他们的腹部,敲开他们的脑壳,让他们在意识尚存的时候感觉到疼痛、恐惧、惊慌和放弃……那分明就是虐杀者,而不是一个复仇者……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愤怒至极,还是只是想享受杀戮的快/感呢?      他还有意识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是出于自己的意念那么做的吗?      还是已经被唤醒了体内的魔兽之血?思维完全被魔兽的意识所取代了呢?      向小雷被这个可能性吓着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证明魔兽之血被唤醒的次数变得频繁了,不是一个好兆头。      “哥,你醒啦。”咚咚咚,有人快步跑了过来,是牧天野。阳光从窗子透进来,洒在地面上,照得屋里一片亮亮堂堂。      跑进来的少年面容英俊,笑容爽朗,笑得一口白牙,鼻尖还渗出了细密密的汗珠。汗水在阳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如阳光一般耀眼。      那个月光下杀人的影子,那双眼里闪过血色的眸子,和眼下这个笑容灿烂的少年,仿佛完全不是一个人。      窗外有鸟叫声叽叽喳喳,一阵清风拂过,将窗子的竹撑吹落,窗子“啪”地一下合上了。      诸事太平,顺遂和乐。      那天晚上的事情变得不真切了起来,仿佛真的是一个梦。      牧天野的手里捏着块抹布,手臂上还蹭了两处锅灰,显然是在灶边忙活,“你先躺一会儿,粥马上就熬好了。”他说完又跑出去扇炉子了。      这个明朗的少年和昨天月色下的杀人魔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又过了一会儿,牧天野端着粥回来。他先将粥放在桌子上,然后垫着向小雷的背,让他坐起来。      “咳咳,”向小雷推开了牧天野端粥准备喂他的手,觉得满心的疑问堵得慌。“我问你话你要老实交待……”      牧天野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眼神有点无辜。不得不说这孩子长得真是好看,明眸皓齿,眼神幽深得似一汪潭水,看谁都是一副深情而诚挚的样子。被那双漂亮的无辜的眼神盯着,向小雷差点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拿这么一副白莲花的样子瞅着我是没有用的。向小雷强迫自己回过神来,不去对上这个死小鬼的眼睛,省得被迷惑了。他微微低头,看着牧天野的鼻尖。鼻子也是高直而挺拔的……呃,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端坐身形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姿势问小孩:“你去幽鬼之森干什么去了。”      牧天野居然低下了头,一副做错了事的委屈样儿,小声说:“哥你别问了。”      居然瞒着我!向小雷气不打一处来,这孩子现在居然有心事了,还瞒着他。他忍不住厉声道:“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哥?”      “哥,你别生气。”牧天野见他皱起眉头的时候就慌张了,表情变得更加可怜巴巴,“我不告诉你是怕你生气。”      “你不告诉我,我更生气。”向小雷有点像在呵斥了。不了解情况的话怎么保护未成年人啊?      牧天野抬起头来,深呼吸了一下,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我是去呼吸了。”      向小雷怀疑自己听错了,“呼吸?”      “就是在那个森林里面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向小雷解释,“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呼吸着森林里的空气,就会觉得自己的力量在变强,好像气和力量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来。那个感觉特别舒服。”      “我上次去猎犀角牦牛的时候发现的。发现了之后,每天就想通过呼吸,让自己变得强一些。”向小雷继续说:“而且那个森林里有千奇百怪的动物,打一打练练身手,可以使自己的拳脚灵活起来。”      这么听着感觉……那个幽鬼之森的瘴气就像是……兴/奋/剂一样? 第14章 、14. 幽鬼之森的秘密(三) ...   “那你现在觉得身体有什么变化吗?”向小雷有点担心。他怕牧天野是因为吸入了森林的瘴气而导致的兽性发作,也担心那个瘴气如果真的如同违/禁/药/品一样,恐怕牧天野会上/瘾。      “变化?你是指……”牧天野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他。      这就证明,在幽鬼之森的瘴气之下,牧天野的身体确实发生了变化。      向小雷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牧天野的兽化过程会提前?      原书里牧天野是先黑化,再兽化。妄虚山中,他被假的修仙心法所迷惑,走火入魔,心魔缠身,于是黑化。黑化之后统一魔教,与迟暮率领的正教联盟大战了八十天之后,铩羽而归。      失败使得他愈加向往更强的力量,同时受到时空缝隙中涌出来的魔界能量的蛊惑,从而真正唤醒了魔兽之血,兽化并堕入魔界,最终进化成了终极反派大BOSS。      牧天野杀那群小流氓所展示出的嗜血的渴望,应该不是黑化的结果……而是兽化,失去了人类本性之后的自然反应。      所以……难道说牧天野的堕落过程颠倒了,先是兽化,然后才是黑化了吗?      而那个幽鬼之森,是导致他兽化提前的原因吗?      说到底,幽鬼之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原著里根本没出现过……向小雷扶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随意地加设定啊?还是说因为自己选择执行“河神的新娘”的任务,从而导致系统开启了隐藏关?      妈的,搞什么?早知道去妄虚山好了……向小雷在心里默默腹诽,从哪个角度来看,兽化都比黑化要严重一千倍好么?      “啊,你是个坏人!”和“啊,你不是人!”哪一个问题比较严重?当然是前者!前者还是适用于人类法律的!      “你……”他刚想说“你别去了”,但系统的OOC警告音响彻在上空。因为这句话透露出了他关心的情绪,不符合原文中顾文舒的设定。      看来不能直接阻止……向小雷叹气,只得想了另一个说法,“你要去带上我好了,我也想试试那个幽鬼之森的瘴气对修气有没有帮助。”其实他打从心里不想去,但是又不能阻止牧天野,想来想去只想到了这么个烂借口。      “这个……”牧天野很犹豫,毕竟森林里太危险,他的小哥哥又不像他金刚附体,刀枪不入。      “别这个那个,你能修,我不能修吗?”向小雷作出一副嫉妒他才能的样子,“你哥我也是修真之体,凭什么你能做我不能做?”一边扬起来头来,作出不悦的样子,一边在心里默默叹气,你小爷我才不想吸那个瘴气呢……小爷我信奉科学,不信黄老之道。但小爷我也不能说是担心你,怕你兽化……哎……想当个好哥哥真难。      糟了,又惹哥哥生气了……在牧天野的理解里面,他的小哥哥皱起眉头就是不高兴了。于是他立即一副乖顺的样子趴在床边,如果他长了耳朵的话,此刻就耷拉着的。      “如果一起去的话,你一定紧紧地跟着我,”牧天野忧心地叮嘱,“林中怪兽异象颇多,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碰什么东西。”      幽鬼之森即使是在白天的时候,也与夜晚并无二异。      层层叠叠的树荫将阳光挡得结结实实,一丁点儿都透不进来,所以整个森林依然是幽暗且荫翳,潮湿而闷热的,与外面干燥而多风的天气形成了内外两重天地。      向小雷跟在牧天野身后。由于地面潮湿,偶有泥潭,他们不得不贴着树干,踩着树根前行。树上挂着密密的水珠,摸上去湿漉漉的。树叶上偶尔有露水滴下来,灌进了向小雷的脖子。令他不禁瑟缩。      “小心!”牧天野伸手打落了一只朝他飞过来的蝙蝠。在黑漆漆的森林里,牧天野还能看见扑棱棱飞驰的黑色生物。      “好难受。”走了一段,越往森林深处,向小雷越觉得空气仿佛液化了一般,粘稠的、流淌的、令他无法呼吸。他难过地紧攥着衣衫的开襟,指甲划过胸口,将胸膛上抓了几道印子。      “到我背上来。”牧天野弯下身子,示意让向小雷爬到他背上。      向小雷趴上去,胸口的沉闷无法释然,呼吸也依旧是黏着的,他抓着牧天野的衣服在手里绞着。与此同时,他还觉得浑身就像那些树干一样在往下淌着水,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森林里的露水,反正整个人就像久病出了一场大汗一样。      但牧天野的身体是干爽而干燥的,这潮湿的、沉重的、令人无法呼吸的空气,似乎对他丝毫没有的影响。他的呼吸依然是安定而有规律的。      “好热……好像不能呼吸了。”向小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但肺仿佛被开了一个窟窿一般,任凭他怎么呼吸,都觉得不够。他在牧天野的背上蹭着,恨不得在他背上打个滚儿。同时渐渐觉得没了力气,圈住牧天野脖子的手稍微放松了一些。      牧天野感觉到他在往下滑,又将他向上耸了耸,加紧了脚下的步伐,“再坚持一下,到前边的湖那里就好了。”      难受……好闷……向小雷在牧天野的背上蹭了又蹭也无法缓解。牧天野的衣服是干的,会令他好受一些,而且靠近牧天野的时候,空气中的似乎沉闷似乎减少了那么一丝丝似的。      于是他便更想往牧天野靠近一些,用仅存的力气攀着他的脖子,将下巴架到了他的肩膀上,将头埋在了他的脖子里。      “哥……”这下可苦了牧天野。他本来还在专心致志地行路,加快脚步,想快一点赶到森林中心的那个湖去,但向小雷的手在他背上挠来挠去,脸颊也是蹭来蹭去,后来还埋在了他的脖子里。热热的呼吸撩着他,令他心烦意乱,最初平静的情绪已是燥得不行。只想快点走完这段路。      前方的有幽幽的绿光出现,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      牧天野踩断了一枝树枝,发出一声闷闷的断裂声。这声“咔嚓”像是发起了冲锋的号角。林子里隐藏着的蝙蝠如箭一般蹿出来,朝他们发起攻击。      这些蝙蝠乍一看与普通的蝙蝠一样,但唯有眼睛闪着荧荧的绿光。是荧眼蝙蝠。      向小雷的眼睛在适应了黑暗之后,看到荧荧的,即使是微弱的绿光也会觉得刺眼,所以在荧眼蝙蝠靠近的时候,会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但一闭上眼睛,就觉得有利刃划过胳膊。一道伤口,虽然不深,但还是渗着血。“呼啦”又是一道……攻击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每次都划一下便换了位置。令人招架不住。      牧天野左躲右闪试图躲避蝙蝠的攻击,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蝙蝠会畏惧他的气味而不敢靠近,而且他基本可以挥着拳头将这些蝙蝠打散。但现在他要抽出手扶着向小雷,所以攻击力便差了很多。      “疼!”向小雷被蝙蝠划了几道伤口,不禁叫了一声。      牧天野看着那些荧光眼睛晃来晃去的,本就觉得气恼,听到他小哥哥喊疼就更心急了。他环顾四周,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他轻轻地将向小雷放下,靠在树干上,然后脱下外衫,罩住他的脑脑袋,“别把衣服拿下来,别抬头看。”      向小雷还是呼吸困难,被蝙蝠划了几下将他疼醒了,但牧天野的衣服罩着他,蝙蝠不敢靠过来,他迷迷糊糊地又闭上了眼睛。      牧天野纵身一跳,攀上树枝,抽了一根树藤出来。然后三两步一跃,跳到了树冠顶端,挥舞藤条,将上方的林翳打掉了一大片。他踏着树枝再借力向上一跃,又连抽了几下,上方荫荫翳翳的枝枝杈杈被打得哗啦啦地往下落。      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树荫蔽日的森林里终于出现了一井天空,阳光顺着井口大小的空隙照下来,照到的地方,荧眼蝙蝠吱吱呀呀地四散逃跑。      由于突然见到了强光,牧天野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他勉强落在了树根上之后,闭上眼睛便流泪不止。他用力按着睛明穴试图让眼睛早些恢复的时候,一件衣服罩到了他的头上。      “你休息会儿吧。”是他的小哥哥。他感觉到向小雷握住了他的手,两人靠着树根坐了下来。阳光透进来了,将二人在笼罩光圈里,暖暖的。      牧天野的眼睛渐渐能睁开了的时候,被砍掉的树枝也迅速生长了起来。那些枝条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往那片井口大小的天空伸过去,彼此缠绕在一起,又形成了最初的那种遮天蔽日的姿态。      “上来!趁着阳光还没消失,我们快点赶到湖那里去!”向小雷继续趴在牧天野的背上,这次牧天野真是不想纠缠了,踩着树根,攀着树杈,在林间敏捷地穿梭着。向小雷觉得树叶刮过了耳朵,水汽甩得浑身都湿透了。他又忍不住把头靠在了牧天野的脖子上,双手紧紧攀着他,强忍着那股湿热的窒息感。      穿过了蔽日的树林之后,眼前突然开阔起来,连空气也变得清爽了。      到湖边了。 第15章 、15. 幽鬼之森的秘密(四) ...   缠绵的树木在身后戛然而止,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湖面。      阳光照在湖面上,碧波万顷,波光粼粼,清透澄碧。      有风拂过脸颊,是清风拂面。空气里的闷热、胶质和黏着都消失了,变得轻盈而流通了起来。      似乎是可以呼吸了。向小雷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窒息的感觉渐渐消失了,肺部又可以呼入空气了,他仿佛重新活过来了一般。恢复了平静之后,他想起自己跟着牧天野前来的目的了。      “你说的呼吸是指呼吸这里的空气吗?”向小雷问,他又吸了一口气,觉得这里的空气与外面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牧天野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摇摇头,“不是这里,是森林里面。但你在那里无法停留,所以我就把你带过来了。”      所以说刚才那个闷热的空气才是使牧天野获得力量的源泉?向小雷觉得不可思议,于他来说,那根本就是毒气,无法吸入肺部的……唯一的解释,可能是因为牧天野的体质真是发生了变化吧。      “你可以呼吸那个空气吗?吸了之后有什么感觉?”向小雷担心那个空气的副作用,“会变得有精神,变得兴奋吗?”      牧天野还是摇头,“没有……与其说是异常的反应,倒不如说是很习惯的感觉……很难说得清。”      “那普通的,像这个湖边的空气呢?”向小雷想对比一下,“你在湖边呼吸会觉得憋闷吗?”      “没有,就是很普通。”牧天野想了想,没找到一个确切的形容词,“如果比较的话,我更习惯森林里的感觉。好像源源不断有什么被补充到了体内一样。”      “那你现在有异常吗?比如狂躁、焦虑、或者心跳加速之类的反应?”向小雷怕他吸入刚刚的那些瘴气会使得他神智变得不甚清明。      牧天野只知道当他的小哥哥的呼吸扑在他的脖子上的时候,他确实心跳加速了。他看了看他小哥哥的表情,似乎非常认真严肃的样子。于是他决定将这件事保密,只得装傻摇了摇头。      向小雷质问了一圈也没问出所以然来,决定放弃。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哥哥。      由于流了很多汗,身上黏乎乎的,他想,既然面前有个湖的话,不如下去洗个澡。      他跑到湖边伸手摸了摸湖水,居然不是冰凉,而是温热的,摸起来非常舒服。他又挽起裤腿在湖水里搅了搅,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于是他扯开衣服,准备跳到湖里去,顺便游个泳。龙头镇气候干燥,风沙又大,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灰头土脸的。      牧天野看到他的小哥哥跑到湖边,挽起裤腿,露出一截白皙而纤细的脚踝,开心地踩了两下水。又开始扯衣服的开襟,露出白皙的脖子和胸膛,纤瘦而单薄。锁骨和胸膛因为刚才不停地在抓的关系,留下了一片红痕。      “轰”地一下,牧天野觉得脑子里面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而身体的反应比脑子还直接,那蠢蠢欲动的感觉,令他羞耻极了。      “哥……你别……”他冲过去按住了向小雷正在解腰带的手。      向小雷很不解地盯着他,“这湖里不能游泳吗?”      “不……不是……”牧天野看着他小哥哥纤细的脖子,精致的锁骨,和有些泛红的胸膛,甚至看见里面若隐若现的……粉嫩的颜色,他顿时臊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向小雷挣脱了一下,想摆脱他的禁锢,却发现他越抓越紧,那双手的力气出奇地大,腰带在他手里被攥成了一个球。      “你没事吧?”向小雷拍拍他的手,毫无反应。牧天野似乎比打了一架还累的样子,脸色泛红,额头还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连喘气声都变得沉闷而厚重了。      “哥……”他的声音意外的有些沙哑,“你……你别碰我,让……让我冷静一下。”他结结巴巴,似乎在和体内的另一种意识作斗争一样,按着向小雷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向小雷担心他是不是吸了瘴气之后的延迟反应,只得松手,随着他了。      突然,有什么东西“唰”地一下重重地抽到了牧天野的手上,凌空一响,像是一道响鞭。牧天野回过神来,吃痛地放开,后退了一步。      向小雷的手也被鞭子的尾巴扫到,被抽得微微泛红。      “牧天野!你这个臭流氓!不要脸!”是清脆的女声,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孩悬浮在空中,手执一条黑色的,绑着红色穗子的长鞭。      “牧天野!你居然还对其他人动手动脚!”那女孩从空中落了下来,落到牧天野的身侧,挽住了他的胳膊。      这是哪一出?难不成这小子背着他去勾搭妹子了?向小雷想了想。牧天野则是一脸茫然,求助似的看着向小雷。      那女孩看起来顶多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容貌十分俏丽,身形娇小,和牧天野站在一起只到他的胸口。身着红色的薄烟纱短裙,腰束月白色的织锦带,梳着两个浑圆的发髻,显得十分娇俏可爱。但唯独身后别着的鞭子,看起来沉甸甸的,与她的打扮不甚契合。      “你不记得芙娇也就罢了,还碰其他人……”那女孩抱住牧天野便要往他怀里扑,牧天野伸手想推开她,却被她撞了个满怀。      “芙娇一直在等你回去,芙娇会等你记起来的,牧哥哥~”女孩的语气恢复了软糯,一头扎在牧天野的怀里抱着不松手。      牧天野满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向小雷好像有点明白了,站在一旁拉了拉衣服,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牧哥哥,你不记得芙娇了,芙娇不怪你……但你怎么可以和其他人拉拉扯扯的呢?”那个名叫芙娇的女孩一脸受了委屈的样子,抬头看着牧天野,楚楚可怜。牧天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向小雷,后者一脸“哦吼吼,你居然有妹子”的八卦脸,使得他急躁得想摆脱女孩的拥抱。      “对不起,这位姑娘……”牧天野想拽开她的手,“你能不能放手,我们好像并不认识。”      芙娇抬起头来满眼委屈的看着他,眼角还挂了几滴泪珠,似乎是默默哭过了,“牧哥哥,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芙娇了吗?芙娇和你定过亲的呀……是啊,已经过了几百年了,轮回转世,你不记得芙娇了也在情理之中……”她的口气又突然一变,“但你也不能和其他人靠得这么近!”      定亲?轮回转世?向小雷听到了两个关键词。牧天野究竟经历了什么?      芙娇在牧天野的怀里抽泣了两声,蹭也蹭过了,委屈也诉说过了……然后抬起头来,一手挽着牧天野,一手抽出了鞭子,指着向小雷厉声道,“你这个死狐狸精,居然勾引我未婚夫!我要打得你形神俱灭!”      这句话的信息量好大……向小雷觉得女孩翻脸如同翻书一般,方才对着牧天野还哭得梨花带雨,现在对着他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态度……大小姐啊,首先我不是男狐狸,其次,我没有勾引,最后,牧天野是你未婚夫是个什么鬼啊?啊啊啊……但没等他在心里将这番话仔细分析一遍,芙娇便挥着鞭子冲过来,准备将他“形神俱灭”了。      一鞭子抽下来,他往旁边一躲,只见地上被抽出了一道裂痕。      好刁蛮的丫头,真心想抽死你大爷。向小雷想往湖里跳。      “你住手!”当芙娇抬手又准备甩一鞭子的时候,牧天野一把抓住了她的鞭子。      芙娇用力扯着,但敌不过牧天野的力气,怎么都拽不回鞭子,急得大声喊,“你才放手!你这个大花心!”两人拽着鞭子僵持了半天,牧天野还是没能下狠心夺下了她的鞭子。      芙娇不打算就此作罢,她纵身一跳便飞到了向小雷面前,又从不知哪里抽出来了一把匕首,刺向向小雷。向小雷也急忙抽出骨刀相抵。一时,两柄短刀的刀刃摩擦到了一起,发出刺刺啦啦的刺耳响声。      芙娇的表情很是凶狠,下手也非常有力气,向小雷渐渐觉得有些敌不过,于是身子一闪想跑掉。芙娇觉得手下落空,被闪过了,急忙移形换影,瞬间又挡在了向小雷面前。      向小雷躲闪不及,看着她的匕首扎向了肩头。但并没有扎下来,反倒是有血滴了下来。      牧天野伸手握住了匕首,狠狠一拽,将芙娇的匕首抽了下来。      “你居然……欺负我!”芙娇当场急得又哭又跺脚,“你居然帮着外人欺负我!”      牧天野的手滴滴答答地淌着血,表情冷峻,“你要是敢动他,别怪我不客气。” 第16章 、16. 幽鬼之森的秘密(五) ...   芙娇敛起了气恼的娇嗔模样,嘴角闪过一丝顽皮的笑意,“牧哥哥,我刚才是在闹着玩儿呢~”但紧接着,那抹浅笑变成了一股与她年龄不甚相符的冷笑,“那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做了。”      她一跃而起浮在了半空中,挥了挥手,刹那间,地面开始晃动。顺着震动的方向望过去,她后方的湖面也在晃动。      湖面呈现高低不平的波浪状,一浪高过一浪,但那些波浪却与地面的晃动方向不一致。      地面的晃动是横向的,而湖面出现的晃动是纵向的,仿佛下面有无数分散着的力量,从不同位置将湖面顶出了一个又一个波浪。      不,那不是晃动,而是沸腾!只有沸腾的水面才会有破裂的水泡和蒸汽涌出,整个一个湖就像是一大锅水一样,被煮沸了!      蒸汽不断地涌出,那一个湖被煮沸所产生的蒸汽,渐渐弥漫了整个森林。      气温急速地升高,空气开始变得潮湿而闷热,四周变得像桑拿房一样充斥着白雾和水汽。      “哥,抓着我!”牧天野伸手过来拉住他的手,他急忙握住。在白茫茫的汽雾中,他渐渐连近在咫尺的森林都看不清了,更无法分辨位置。      “啪”空中一记响鞭抽了过来。      向小雷反应过来的时候,牧天野已经抓住了鞭子,然后将鞭子在手腕上绕了两圈,用力一拉。鞭子那一头的芙娇冷不丁地差点被拽下来。      “牧天野,你长本事了。”芙娇的声音在右上方响起,紧接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汽雾之中,像苍蝇或者蜜蜂之类的小虫,发出“嗡嗡”的声音。      “啊!”向小雷被叮了一口,是之前被荧眼蝙蝠划伤了地方,吸引了那些东西的注意。只见一个黑色的,比马蜂更小一些浑身漆黑的小虫落在了伤口上,毒针往血液渗出的地方扎过去。      那感觉比普通的蛰一下疼多了,像被针扎了一样。      “哥你抓紧我。”牧天野的话音刚落,向小雷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急忙搂住牧天野的脖子。      牧天野就纵身一跳,直直地朝天空冲去,仿佛会飞一般,穿过汽雾和虫雾。      那些小黑蜂顺着血液的味道跟了上来,在他们身后形成了一条竖贯天地的“黑丝带”,而腾起的层层汽雾则被踩在了脚下。牧天野就像是腾云驾雾一般。      向小雷向下看的时候只觉得头皮发麻。那些密密麻麻的小黑蜂正面朝他们扑过来,飞得快的几乎已经冲到了他的眼前,露出了长长的毒针。      而湖的位置,在沸腾的湖水之下,一阵风略微吹散了水蒸气之后,隐约有红色的光在若隐若现。那红光似乎越扩越大,在青色的湖面和白色的水汽之中变得越来越明显。      那个红色是什么?难道是……岩浆?从地底下冒出来的,炽热的,能使湖水沸腾的东西……在向小雷的认知里,就只有熔岩了。      难道之前的晃动是因为地面迸裂了,而湖面的下方就是迸裂了的地层,所以岩浆从那里涌了出来吗?炽热的岩浆沸腾了湖水,形成了重重汽雾……同时使得森林里充斥着潮湿的,闷热的,黏着的空气。      那么这个森林与龙头镇完全不同的气候所形成的原因,是不是也是地热和湖水造成的。地热使得温度升高,而蒸发了的水汽则形成了供热带植物生长的气候条件,使得这里长出了一片如热带雨林一般的幽鬼之森?      但为什么地面会开裂,地热会涌出来呢?向小雷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幽鬼之森恐怕不是凭空出现的,而芙娇也不是凭空而来的……这一切恐怕都跟……他看了眼牧天野,牧天野避过了他的眼神,只提醒道:“哥,我要下落了,你用两条腿夹紧我。”      牧天野放下了一只手,将他调整成面对面的姿势,一手穿过他的腋下抱着他,另一手托着他的屁/股,命令道:“两腿分开,夹紧我!”      向小雷即使再迟钝,也会觉得两个男人做这个动作很羞耻。他想拒绝,但牧天野的语气又不像是在说笑。只得攀着他的肩头调整姿势。      不过在空中搞变换动作什么的实在令人胆寒,他把双腿夹在牧天野的腰上,反而比较有安全感。但真的很羞耻啊……他抱着牧天野的脖子,将脸埋在了他的肩头。      牧天野准备下落了,芙娇的那条鞭子被他夺了过来,此刻正好派上用场。他腾出一只手甩开鞭子,缠住了一棵高树的树枝,借力调整了方向,迅速转身落向了森林的位置。这突如其来的变向使得黑蜂失去了准头,血液的气味消失了,它们在空中乱作一团。      落到树根上的时候,向小雷的脸开始发烧了,不知道是因为森林里闷热的空气,还是因为刚才那个姿势闹的。      他和牧天野面对面抱着的时候,他隐隐感觉到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同为男人,他稍微想了想便明白了,现在只觉得连耳根都在发烫,根本不敢抬起脸来。      “哥……你,你到我背上来。”牧天野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但由于时间紧迫,他也没精力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如果他抱着向小雷的话,只能腾出一只手来。而背着向小雷的话,他便可以用两只手攀爬树干和藤条,迅速地在树木间移动了。      牧天野带着他往森林的入口,也就是龙头镇的方向移动。身后从湖那边传来了轰隆隆的流水声,似乎是什么倾泻而下。空气中的闷热和湿气更增加了,向小雷发现那湖水沸腾而产生的汽雾正在往森林里蔓延,天空竟然下起了雨。      那雨不是冰凉的,而温热的,可能是湖水被蒸发了之后形成的水汽,又凝结了之后落了下来。      地面有水漫了过来,变得更加潮湿而泥泞,树根处落脚的地方已经不多,牧天野跳上了树枝开始在林间穿梭。      上方有个红色的身影如鸟一般地划过天空,环绕在她周围的是密密麻麻的黑蜂。想也知道是芙娇。      芙娇落在了他们前面的一条树枝上,嘲笑道:“牧哥哥,打不过就跑算什么本事?”她抽出一根藤条就打了过来,牧天野急忙跳开,原先站立的那条树枝被劈断了,断裂之处有绿色的树汁涌了出来,湿漉漉的一片,不是平常的热带树木。      牧天野还未站稳,芙娇又是一鞭子打断了他脚下的树枝。再起身跳开的时候,芙娇的藤条缠住了牧天野的脚腕,然后用力一拽。牧天野身手敏捷地抓住了另一枝树枝,稳住了身形,以免被她拉过去。向小雷急忙抽出骨刀递给他,他割断了藤条。      芙娇又抽了几藤条过来,但全部被牧天野斩断了,眼见那枝藤条被越斩越短。      芙娇气恼地挥袖发动了黑蜂的攻击,牧天野又迅速跳离了黑蜂的攻击范围,令黑蜂失去了准头。      “牧天野你这个混蛋!”芙娇真是气急了,她一手捏碎了手中残余的藤条,紧接着,她的手开始变形。      先是血管和经脉渐渐浮现并突起,指甲逐渐变长,接着从指尖开始,皮肤变成了深褐与墨绿交织的颜色,而且变得角质化,粗糙而坚硬。      与此同时,另一处变化从她的头顶开始,她头顶盘着两个圆形发髻中间开始有东西顶了出来,而从发髻向下的额头皮肤,也像手部的皮肤一样开始鳞片化,变成了深褐与墨绿交织的颜色,渐渐往整个面部扩散开来。      难道芙娇的真身是魔兽吗?      雨越下越大,地面的积水也越来越高,整个森林就像是被浸泡在了水中一样。是整个湖的湖水都被汽化了吗?从湖那边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喷涌的声音,是岩浆喷发了吗?      向小雷看着芙娇从发线到眉骨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片深褐色与墨绿色交错的鳞片,手臂也有三分之一变成了长着鳞片的样子,像爬行动物的爪。而她的眼睛则变成了黄色,瞳孔也变成了细细的一条线,正愤怒地盯着向小雷。      芙娇朝牧天野扑了过来,牧天野向后一跳,她的利爪划过树枝将碗口大小的树枝齐刷刷地斩断了。而在牧天野还未落到另一条树枝上的时候,她又扑了上来,移动的速度明显比她人形的时候快了十几倍。      眼看她的利爪即将抓到牧天野的时候,牧天野拿着骨刀抵住了她的手掌。但她布满了鳞片的手掌坚硬无比,锋利的骨刀并未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被她握住,然后另一只手又朝着牧天野……不,准确地说是向小雷攀在牧天野脖子上的手臂抓过去……      向小雷躲闪不及,牧天野尚停留在空中,根本无法使力,也抽不开手。      眼看那爪子越来越近,芙娇那凶狠的如蛇一般的眸子也越来越近的时候,向小雷闭上眼,想象了一下皮肤被抓破翻出血肉的情景,但……疼痛迟迟没有到来……      向小雷睁眼只见一柄折扇挡在了芙娇的利爪与他的手臂之间,然后一拍,将芙娇往后震了一段距离。 第17章 、17. 幽鬼之森的秘密(六)   “闹够了没有?”执扇之人落在牧天野身边半米的位置,对着芙娇说:“适可而止罢。”      那人大约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身材高挑,容貌俊美,侧脸如刀削。身着绲红边金色蟒纹的黑风大氅,内里一件月牙白的锦缎长袍,腰束一条红金相间的蟠离纹腰带,手执一柄黑色提金字的折扇轻轻挥了挥,风度翩翩、贵气十足却又有一丝邪魅之气。      芙娇往回跳了一下,落到了另一枝树枝上,与他们隔了五米的位置,遥遥相望着。那个邪魅青年的话似乎对她起了作用,她不再是兽化的手脚并用的站立方式,而是慢慢起身,恢复了直立的站姿。而她手上和额头上的鳞片也在渐渐退去,头上快顶出来的东西也慢慢平复了。      “让陛下受惊了,芙洛罪该万死。”青年呵斥了芙娇之后,转而面向牧天野。他说话的同时单膝跪地,低下头,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像是在行礼。      “……”牧天野和向小雷都是一脸茫然。      “芙娇,过来给陛下谢罪。”青年对芙娇厉声喝道。      芙娇满脸的不情愿,“哥,是他……”但没等她说出口,名唤芙洛的男子又厉声道:“我数到一,你要是不过来我就让你下十八层地狱,三、二……”      芙娇只得满脸不情愿地跳到这条树枝上,与芙洛一样单膝跪地,手覆在心脏的位置,勉勉强强地说,“方才冲撞了陛下,万分抱歉。”      “……”牧天野不知作何回应。      向小雷觉得肯定跟牧天野的魔兽之血有关,而且,似乎牧天野的血脉还非常之高级,他们称呼他为“陛下”,难道是魔王之血?      “你看看你搞的这些烂摊子,”芙洛又开始呵斥芙娇,“两界缝隙尚未完全开启,陛下觉醒时刻尚未到来。你这么做只会损耗陛下的气脉。”他转而又面向牧天野,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卑微模样,“是为臣管教无方,愿听凭陛下处置。”      芙娇被骂地丝毫不敢反驳,显然是很怕他。      “我们可以走了吗?”牧天野开口。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对他说的话毫无兴趣,现在他只想带他的小哥哥离开而已。      芙洛和芙娇的头更低了一些,双手握拳,举过头顶,齐声道:“恭送陛下。”      牧天野便头也不回地带着向小雷离开了。      当他们走出幽鬼之森的时候再回头看的时候,只见地面已经变得像沼泽一般液化而粘稠,而那些树木仿佛是陷入了沼泽一般,渐渐地开始往下沉。      沼泽的软泥渐渐没过了树根、树干、树枝和树冠,那整片茂密的盘枝错节的热带雨林,越来越往下降,越来越矮,而沼泽的泥沙则越来越高。无声无息,仿佛将整片树林吞噬掉了一般。      待幽鬼之森全部沉到了沼泽里,连一片树叶都不留了之后,沼泽开始变干,变硬,像是被什么东西急速烤干了一样。整个过程持续不超过半个时辰,直至完全消失。      黄土还是黄土,虽然地上的水迹尚未干涸,仿佛是黄土高原下过了一场雨一样。但很快待水迹干涸了之后,幽鬼之森曾经存在过的证据便化为乌有了。      哪里有什么森林、湖泊、瘴气和水雾……那片密林丛生的地方只是一片开阔的黄土地而已。      夜风徐来,清爽而干燥。没有一丝水汽,也没有一丝闷热。      原本湿漉漉的,瘴气丛生的热带雨林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仿佛是一场梦一样。      向小雷回到家之后觉得久久不能平静,他手臂上的伤还在,所以他能确定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在做梦。      他隐约感觉到似乎抓到了什么头绪,却又理不清楚。      地面迸裂,岩浆涌出,湖水沸腾,森林形成,转瞬又不见。那可以使牧天野感到舒服的空气,犀角牦牛和荧眼蝙蝠这样的奇珍异兽,还有那两个容貌姣好的男女,突然出现又凭空消失。      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又莫名其妙地谢罪……“几百年”、“不记得了”、“轮回转世”、“尚未觉醒”、“尚未开启”……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哥?”牧天野在敲门,推门进来的时候提了一大桶水,“你要洗澡吗?”      被他这么一说,向小雷也懒得思考了,只觉得身上又黏又腻,出了一身汗不说,还被蝙蝠、马蜂之类的咬。      “放在这里就好,你出去吧。”向小雷用手指了指,示意他把桶放到屋子中央。      放好了之后,牧天野走到门口却没有急着离开,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那个……哥……”      向小雷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又不好意思地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声音有些胆怯,有些迟疑。      “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是怪物?”他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问出了这句话,“就像村里的人一样……觉得……觉得我很奇怪?”      大概是那个芙娇和芙洛的出现,使得牧天野意识到了自己的特殊吧。      看着小孩一脸做错事的样子,向小雷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他发现牧天野又长高了,现在自己敲他的脑袋居然要踮着脚了。      “不管你奇不奇怪,反正你是我弟弟。”向小雷若无其事地说。      牧天野听到后,原本沮丧的表情一扫而光,紧紧地抱住了他,“哥,你对我最好了。”那个话语和吐气在他的耳边,使他觉得耳朵痒痒的。      “放手!放手啦!”向小雷挣扎着,“一身臭汗!滚出去!我要洗澡!”      送走了牧天野,关好了房门,向小雷脱衣服准备泡到桶里去的时候,发现他手臂上那一处,先是被荧眼蝙蝠划伤,后来又被黑蜂叮咬的伤口,已经发黑腐烂了。      腐烂的地方十分恶心,里面的皮肉好像翻了出来一般,还是黑色的,并且那黑色还在扩散,现在竟然有手掌那么大了。      他想点烛台照个清楚,但手刚伸出去,就被人抓住。那个人从背后抱住了他,还捂住了他的嘴。他抽出骨刀朝身后扎过去,却又被握住了手腕,整个人被钳制地动弹不得。      “别紧张,我是来给你送药的。”那个人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向小雷想起来了,是那个叫芙洛的长相邪魅的男子。      见他不挣扎了,芙洛松开了手,绕到他面前,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黑色镶金边的小瓷瓶,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妹妹养的黑毒蜂,被叮一口三日之内必然丧命。”芙洛把瓷瓶塞到他手里,“这是解药,每天晚上涂抹在伤口处。七天之后,伤口必定消失。”      “你为什么救我?”向小雷有些怀疑,犹豫着不肯接。既然芙娇恨他的话,作为芙娇的哥哥,芙洛应该盼望他死了才好,没道理给他送解药。      “我的解药也不是白送的。”芙洛突然出手,在他的胸口猛击了一掌。向小雷猝不及防,被这一掌打得后退了几步,难过地捂住胸口。      “我刚刚在你的体内种下了相思蛊。”芙洛的笑容挂在他本就俊美绝伦的脸上,更添了一丝诡异,“相思蛊分雌雄蛊,我在你体内种下的是雌蛊,雄蛊那边会感知雌蛊的存在,从而判断雌蛊的方位。所以相思蛊又被称作线引蛊。”      “你什么意思?”向小雷有些紧张地抓着衣襟,虽然芙洛说给他下了蛊,但他什么都没感觉到。只是胸口被拍的那一掌有些阵痛罢了。      “你放心,相思蛊无毒无害,只要不发情,它的宿主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但如果雌蛊或雄蛊之中的任何一只发情了话,只要两只不在一起,宿主就会痛不欲生。”芙洛还是那一抹邪魅的笑容,“难得我妹妹找到了魔王大人的转世,我们不能失去他的线索,所以就劳烦你当一下指南针了。你们既然关系如此要好的话,想必会形影不离。我们如果知道你的下落,就能随时来参拜魔王大人了。”      敢情儿自己是被当作了接线员么?向小雷觉得自己真的是躺着也中枪,恼火地抓起骨刀便朝芙洛捅了过去。芙洛不躲闪也不避开,但在他刺中的瞬间便消失了。      “你等凡人于我等魔族来说,就是蝼蚁与蚍蜉。杀不杀你对于我等来说都无关紧要。”芙洛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仿佛是响彻在夜空之中,又仿佛是响彻在他的脑海里,只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说什么哥哥弟弟,手足之情……真是好笑……你区区一个凡人也敢跟魔王大人称兄道弟?真是自不量力……”芙洛的声音渐渐远去。      “等到魔王大人觉醒,一统三界的时候,你们这些卑微的蝼蚁就等着被地狱的烈火烧死吧!届时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白骨累累,会非常好看的……”芙洛的声音越变越小,直至消失。      房间恢复了寂静,只是偶尔有蝉鸣。芙洛拿来的小瓷瓶不知什么时候被塞在了向小雷的腰带里,他气恼地将小瓷瓶摔在了地上,一声脆响,瓶子并没有碎。      “哥,发生什么事了?”牧天野听到了屋子里的响声,便问道。      “没事。”向小雷将瓶子捡起来。说什么蝼蚁蚍蜉,自不量力……原以为芙洛是个明事理的人,结果兄妹二人一个比一个混账。居然还欺负小爷是个凡人,不配跟牧天野那个死小孩称兄道弟。不过越是被这么说,向小雷的逆反心理就越强。      你说不能称兄道弟就不能称兄道弟了么?小爷我本来就是哥哥,而且这个哥哥我是当定了。      不过要想当哥哥,就不能死。于是洗完澡后,向小雷还是小心翼翼地在伤口处涂了药膏。第二天再看的时候,黑色和腐烂的部分已经消失,变成了如普通伤口一般暗红色。 第18章 、18. 炼骨(上) ...   牧天野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果真如此,从幽鬼之森回来之后,他的小哥哥似乎从“傲”变成了“傲娇”。      以前还会做些担水做饭之类的活计,现在通通都不做了,全部丢给他,甚至连碗筷都不端,都要他摆好,就差喂到嘴边了。而且更奇怪的是,每次喊他干这干那的时候,他的小哥哥就会摆出迷之微笑。      仿佛……很得意的样子。      不是很得意,是超——级得意啊~向小雷看着牧天野忙进忙出,又是做饭又是劈出,一会儿还要洗衣服,就觉得心情无比舒畅。      芙洛啊芙洛,你们伟大的未来的魔王大人现在正给小爷我做饭呢,之后还要给小爷我洗衣服,打洗脚水……什么尊贵的魔族血统啊?什么凡人不配啊?小爷我就是哥哥,说指挥他干活儿,就是指挥他干活儿。      哼,毫不含糊!      “饭做好了没有啊?饿死了。”向小雷剥着盐水毛豆,时不时摇着凉扇催促几句。      “好了好了,马上就来了。”牧天野在他的调/教……哦不,教育之下,现在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活脱脱二十一世纪家庭好煮夫,外出旅行必备之……居家好男人。      本来就搭得了炉灶,砍得了柴火,砌得了烟墙,现在更加上了一条——会做饭!而且手艺见长。什么酱香肘子、红烧蹄膀、红焖羊肉、糖醋鲤鱼……通通都会做!      一部分是因为牧天野以前在顾家被虐的,天天在柴房和伙房里帮忙,看着厨房老妈子围着灶台转来转去。逢年过节的时候,顾家是大户,还会请几个酒楼的厨子来做一顿年夜饭,他在旁边帮工了那么多年,自然也就学会了。      另一部分是因为,自从跟他小哥哥在龙头镇安顿了下来之后,他发现他的小哥哥真是一点儿都不会做饭。不会到什么地步了呢?就是会指着小葱说是韭菜,指着茭白说是竹笋,指着茼蒿说是青菜,而油菜、荠菜、菠菜、蕹菜……也全部称之为青菜。菜不认识也就罢了,鸡不会宰,鱼不会杀,肉也懒得碰……      久而久之,这些活儿就都变成牧天野的了,向小雷只用吃饭的时候守在桌子旁边敲敲碗就好了。现在连敲碗都不乐意了,饿了就张嘴要吃的。      “来了来了……”牧天野将鸡汤端上来,想着他小哥哥去一趟幽鬼之森,既受伤,又闷气的,确实应该补一补。      打开锅盖之后,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向小雷不禁吸了吸鼻子,顺便收了收即将掉下来的口水。      果然是无污染,无添加,原生态,纯放养的天然土鸡啊……向小雷顿时觉得穿越到书中隔三岔五被怪兽追的日子,也不算太糟糕了。      “放了一些药材,当归、枸杞……”牧天野体贴地端碗给他盛了汤,又夹了鸡腿放在他的碟子里,“你手臂上的伤,要快点养好。”      向小雷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当真是骨酥肉嫩、入口即化……又喝了一口汤,简直是醇香美味、口舌至福啊……啃完了一条鸡腿之后,他拍拍肚子有点饱了,想起了不光只有他受伤了,牧天野的手好像也因为抓着芙娇的匕首,而被割伤了。      “你手上的伤呢?伸手我看看。”向小雷抓着牧天野的手,左瞧右瞧,也没瞧出来到底是左手受伤,还是右手受伤。两只手的手掌看上去都是完好无损的。      “好像……伤口自己愈合了。”牧天野被他抓着就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想缩回去。      他的身体跟普通人不一样嘛……向小雷顿时觉得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儿,好像对他有多关心似的,于是放开他的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喝鸡汤去了。      再喝着的时候,好像没之前那么浓郁鲜香了……向小雷搅了搅里面的枸杞,“我下午要出门一趟。”      他今天下午预定要去拜访一位道长,据书生虚介绍说是绝对正宗金丹级的修真者。他要问问,到底哪一个修仙门派好,以便选一个去投奔,顺便要一张地图来。      虽然向小雷对修真没什么兴趣,只想过在龙头镇过些太平日子,但只要牧天野心中想变强的念头不灭,那么就极有可能被诱惑。      这次这个幽鬼之森,很可能就是芙娇为了找寻牧天野的下落,而设置的陷阱。否则怎么解释突然出现又瞬间消失的谜团呢?而牧天野为了追寻变强的方法,便被诱惑着走到里面去了。      下次如果再来个什么修真修仙的道长,牧天野说不定就直接跟着人家走了。      与其在这里干等着,不如主动出击,寻个仙门去练练。只要不去妄虚山,去其他正统的修真门派的话,也不至于会走上邪路。      再者,向小雷被芙洛的话也刺激得不轻。什么凡人、蝼蚁……小爷我也是有修真之体的人,说不定能练成什么功夫,什么绝招,秒杀你们这些姓芙的,让你们再瞧不起凡人。      这件事他没告诉牧天野,若是跟牧天野说了,牧天野可能又会觉得是自己做错了,被幽鬼之森诱惑了,或者瞒着他了,然后低落个两三天。他知道牧天野特别怕惹他生气,所以便干脆瞒着。等打听好了,再给牧天野一个惊喜。      “我和你一起……”牧天野放下刚刚端起的碗,急忙接话。      向小雷挥挥手示意不用,“你还要看店呢。我天黑之前就回来。你帮我把外衫拿来。”      “哦。”牧天野起身去拿了他那件鸦青色的长衫,一直把他送到门口,“早点回来。”      书生虚和他约了在镇子里的大槐树下,见他来了,便讨好似的挥了挥手,“可把你等来了,说是远路远路,你也不能晌午才出发啊。”他备了马车,示意向小雷赶紧上去,“我们快快走吧,否则天黑之前就赶不回来了。”      向小雷依言上车,觉得书生虚这回不知道是被打怕了,还是学乖了,想得倒挺周到。他一边坐在马车里感受着马车的晃晃悠悠,一边撩开了帘子看风景。      然后冷不防地,被一掌击中后颈,昏了过去。      书生虚收回手,探了探鼻息,朝身后的人小声道:“没事儿,晕过去了,这小子太好骗了,说什么都信。”      他身后站着的人穿着一身素朴的灰布袍子,没穿道袍也没带角帽,还粘了两撇假胡子,但那贼眉鼠眼的样子,不是假道士还能是谁。      书生虚和假道士前后脚地坐进了马车里,示意车夫行路。      “你说这个法子真的行吗?”假道士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些忐忑,“把活人炼成金丹……我只听说过可以对修真之人以内力相逼,从体内逼出金丹的。没听说过拿修真之人来炼丹的。”      “行行行,肯定行……”其实书生虚的心里也没谱,但忽悠着假道士跟他一起做坏事,不得不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炎陵道人说行就肯定行。正派的法子不行,就用邪教的法子炼。炎陵道人他们那个炽焱堂就是专门炼人骨的。拿佛教高僧的灵骨炼舍利,拿道教高徒的灵骨炼金丹……这个小子虽然不是什么高僧高徒,但他体内可是有那么大一颗成色极佳的上品金丹的,肯定能炼出来。”      “但他只是有修真之体,没有任何修为。那根骨与我们普通人应该也没什么差别……万一炼不出来的话,炎陵道人不会迁怒于我们吧。”假道士还是有些害怕。      “不会不会……”书生虚怯怯地说,“炎陵道人可是金丹级修为的高级道人,怎么会迁怒呢?”但他心里实在没把握,只得转移话题,“你想想你被这小子抢走的金银财宝……他没来之前,你的日子过得多风光。他来了之后呢?看你窝囊的,连件锦袍都买不起……想不想报仇?想不想把你那些金银财宝拿回来?啊?”      假道士被书生虚这么一说,就想起被向小雷断了财路,夺了宝贝的仇恨了,“对!都是这个家伙,一定要让他尸骨无存。”      “而且啊……如果那个金丹被炼出来了,”书生虚凑近假道士,奸笑着,“炎陵道人会给我们一大笔钱,那笔钱足够你重新过上富贵日子。怎么样?想不想?”      “想!”假道士一狠心,太想了。他以前锦衣玉食何其风光,结果向小雷来了之后使得他成了过街老鼠,都快在龙头镇呆不下去了。这新仇旧恨,真得把向小雷炼成焦骨碾成灰才够解气。      马车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行至离龙头镇二十公里远的,东梁村北口的一个废弃的道观里。      从道观里走出了个体型威武,黑白发相间,髭须满面的身着黑风鹤氅的道人。此人就是书生虚口中的炎陵道人。 第19章 、19. 炼骨(中) ...   “来来来,把他搬下来。”书生虚指挥着,和假道士一人抬身子,一人抬腿地将向小雷搬下来。      废弃的道观里架设了一个丹炉,里面炉火烧得正旺。炎陵道人挥着拂尘出来看了一眼之后,又在丹炉旁边坐定,口中念念有词。      “道长啊……现在怎么办?”书生虚忙活了一头汗,毕竟是个比较弱的宿主。      炎陵道人睁开眼,拿着拂尘在向小雷全身上上下下扫了一圈之后,捏住手腕把了一下脉,“他体内的金丹确实是个确实是个元婴级别的道人的,这种级别的道人可遇不可求……难得,难得……”      书生虚和假道士讨好地站在一边,面露笑色。书生虚做了个金钱的手势,“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他想拿了钱之后便开溜。      炎陵道人摸了一把胡子,“只是他体内之气太浊,浊气和金丹的清气搅和在一起,炼出来的金丹成色恐怕会降了一个级别。”      书生虚怕炎陵道人是在讨价还价,急忙解释,“但元婴级别的高级道人本就不好求了对吧,更是难抓啊……您看这……”      炎陵道人又扫了扫拂尘,“废话不多说了。你们把他洗净,剃毛,扒光了,然后扔进去吧。虽然炼丹可以将人整个儿炼了,但我不想他那一身污浊脏了我的炉子。”      书生虚瘪瘪嘴,他不想做这些事,就像杀猪还有处理腌灒水一样,何必沾手呢?好在向小雷男生女相,长得漂亮,摸起来也是细皮嫩肉的。      他一边扒着向小雷的衣服,一边想象自己是在猥/亵一个黄花大闺女,顿时心里有了一点暗搓搓的正在揩油的爽快感。下手也怜香惜玉了起来,还哼起了小曲儿。      但这又摸又拽又哼曲子的居然把向小雷给弄醒了。      向小雷醒了之后只见书生虚和假道士两个人大汗淋漓地正在……扒他衣服?想也不想,抄起手边的一块石头便朝假道士的脑袋上砸过去,脑袋上霎时就见红了。      “杀……杀人啦!”假道士是个怂人,捂着头见满手血,吓得停下手里的动作,退后了几步,大声嚷嚷着。      书生虚就流氓多了,他抓住向小雷的手腕在石台上磕了一下,向小雷吃痛地松开手。书生虚又扯过他的腰带将他的手绑了起来。      向小雷趁书生虚绑他的空挡踢了他一脚,那一脚踢到了书生虚的命根子上,书生虚痛得龇牙咧嘴。      假道士回过神来又扑向向小雷,向小雷跳到石台子上抬脚踢在了假道士脸上。假道士被蹬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唉唉,这小蹄子几天不见更凶悍了。”书生虚之前被向小雷咬过,咬得特别狠,伤口肿了几天。他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倒还是有几分害怕,围着石台转来转去,不敢扑上去。他作势要上去,向小雷便抬脚,他唯唯诺诺地又退了回来。      炎陵道人见那两个没用的废物居然连一个小孩子都对付不了,只得亲自动手。他纵身跃上了台子,从向小雷身后箍住了他,书生虚和假道士见状便爬上了石台,胡乱找了个布条将向小雷捆得结结实实。      “呜呜……”向小雷的嘴里被塞了个破布不能说话,全身缚了麻绳动弹不得,倒在地上扭动着像一条毛毛虫。      书生虚和假道士累了一身大汗,看到向小雷的狼狈样子,心中倒是一阵得意。二人都吃瘪过,现在总算是大仇得报。      “不洗了,本座时间有限,把他丢进丹炉里吧。”炎陵道人挥挥手,反正衣服、毛发之类的身外之物烧烧就干净了,既然被炼者反抗的话就速战速决,他不想弄得太麻烦。      “可惜了小美人的一张脸。”书生虚笑嘻嘻地和假道士一同抬着他走向丹炉。      这是要把他炼了吗?向小雷看着眼前炉火烧得正旺的那个一人多高的大丹炉。他对炼丹的认知还停留在太上老君炼孙悟空的阶段,怎么现在竟然轮到自己了?      眼瞅着离丹炉越来越近,他已经能感觉到脚底传来的灼热了,于是扭动得更加厉害,整个人都拼命在挣扎。书生虚和假道士按不住他,将他摔到了地上。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炎陵道长架了梯子在丹炉旁,用气力打开了丹炉的盖子,那盖子是元铁铸造,无比之沉,炎陵道长的气力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于是催促,“你们快一点,不要浪费了炉火。”      书生虚和假道士手忙脚乱地把向小雷扛起来,向小雷再挣扎,但两人这次有经验了,一个按肩膀,一个抓髋部,将他箍得更紧,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      向小雷被慢慢抬上了丹炉口,朝下瞥一眼甚至能看到里面熊熊燃烧的火焰,热气撩着他的脑袋和脖子。“完了完了,又栽了,这次死定了……”他心里的恐惧蔓延开了,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手脚冰凉,“穿越到这个糟心的衍生小说到底要死多少遍啊!”他下意识地想起了牧天野。      是恨他?还是想求救?还是觉得不能陪着这小子长大了而感到遗憾?向小雷有点儿说不清,只觉得跟牧天野相处的时光如走马灯一般地闪过。      牧天野站在巨大的怪兽旁边,微微颤抖着,满脸泪痕。牧天野把衣服丢给他,然后装作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牧天野背着他在林间穿梭,头也不回地逃出森林。牧天野在月色下,那一双火红的眸子。      很多很多的影像交织在一起,向小雷想到自己似乎没怎么尽到关心未成年人健康成长的责任,反而一直都是被牧天野照顾着的。真是抱歉啊……这么快就要死了。不能陪你打怪兽了,也不能阻止你变成大魔王了……      与此同时,他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般剧烈地疼痛了起来。那个疼痛突然出现,无比凶猛。牵扯着他的全身,令他觉得每一根神经、每一处皮肉都痛得毛骨悚然。      “啊——”向小雷按捺不住地挣扎与大喊,比之前的挣扎更为剧烈。书生虚和假道士又控制不住他,将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好痛!心脏像要被撕开了,仿佛有个东西在往里面钻一样,要将他的心脏钻出一个孔来,钻心之痛。      又像是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地蚕食着他的心脏,疼痛从四面八方传来,他觉得心脏快化了,溶成了水,食心之痛。      疼痛扩散至全身,令他手脚发麻,全身都颤栗了起来,不住地发抖。连面部的肌肉都不受自己的控制,开始抽搐。      那个疼痛甚至分散了他从高处摔下来的疼痛,和对自己即将要被炼成金丹的恐惧,痛得他终于体会了什么叫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他是不是疯了?”假道士望着在地上不停乱蹬的向小雷,只见他挣扎得像条跳出水面的活鱼一般,想把他拎起来都不知道从何下手。但突然,他准备按住向小雷的双手却不听使唤,仿佛被一股力道钳制住了,那股力道还将他的手向后扭曲着。      “啊——啊——”这回是假道士惊恐地乱叫了,他的手被无形中的力量拧到了背后去,拧过了头顶,拧得像麻花一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势。接着又仿佛有什么力量击中了他的胸口,他低头一看……妈呀!他被打穿了,胸口是一个大洞,而他的心脏飞到了不远处的地上,血淋淋的,连带着静脉和动脉血管,依然在跳动着。      有个看不见的手似乎将他的心脏握在了手里,扑通……那心脏还在收缩,却被渐渐压扁变了形。      扑通……那心脏又颤抖了一下,假道士绝望地伸出手想摸到自己的心脏……      扑通,心脏与那股力量在抗争着……      扑通,假道士向前倒过去……      扑通,血溅到了他的眼睛里,一片血红……      他的心脏碎了……当着他的面被捏碎了。再也无法跳动了……      扑通……假道士倒在了地上,彻底死了。      书生虚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一个人看着自己被掏心,再看着自己的心脏被捏碎,这简直就是阎罗地狱。他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跑,但却被一股力量掐住了后颈,他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音,那是骨头被捏碎了声音。他听到什么东西插/进了水里在搅拌的声音,那是利爪伸进了他的血管里,搅动他的血液的声音。      他又感觉到一股力量固定住了他的头颅,将他的脖子向后拧着。      “啊——”撕心裂肺的疼痛,他觉得他已经死了,头颅已经脱离身体了……但是还没有……他睁眼看到了在他身后熊熊燃烧的丹炉,和倒在地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向小雷,和……他低头看到了他自己的后背。      他的头被拧到了背上,但依然还活着,能看见东西。这种观感实在太恐怖了。      书生虚用力挣脱了宿主的身体,虚浮在半空中,看见他宿主扭曲的脖子和翻着白眼的眼睛。      但更可怕的是,那个看不见的杀人魔居然可以感知到他。他是虚,只是一团意识而已,杀人魔竟然掐住了他。他觉得自己有喘不上气的感觉,越来越空虚,越来越消散……然后被那只看不见的手抓住扔进了丹炉里。      “不要啊!不要啊!”书生虚挣扎着,拍着炉壁。      丹炉里是三昧真火,被三昧真火烧了之后会形神俱灭!他不想死,不想形神俱灭!他还想把他的宿主医好,他还想找个新宿主……他还想转世,还想往生……还想……      他的喊声没有人听见,三昧真火彻底将他烧化了。他感觉不到热也感觉不到疼痛……是的,他没有意识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第20章 、20. 炼骨(下) ...   纵使见多识广的炎陵道人,看到这血腥番景象也不住颤栗了起来。顾不得还摆放在中庭的丹炉,一个纵身跃上了屋顶。同样的,他没能逃过一劫。      那个看不见的力量先是拽着他的头发将他提溜了起来,他觉得头皮是一阵如撕裂了一般的疼痛,于是祭出法宝,通灵宝镜。      通灵宝镜能照出世上一切的妖魔鬼怪的真身,不管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不管是妖精还是灵或虚。但他左照右照却照不出到底是什么在抓着自己的头发,镜子里什么都没有。      抓着他头发的力道越来越大,而且将他越抓越高。他情急之下掏出斩天剑割断自己的头发,跳到了屋脊上。      “是谁在装神弄鬼,现出原形来!”炎陵道人大吼着将手指捋过斩天剑,指尖上的三昧真火附着在剑上。      他像如无头苍蝇一般胡乱挥舞着,斩天剑划过的地方留下长长的焰尾,形成如同星云一般的熊熊燃烧着的外壁。这个外壁将他包裹在其中,任何触碰外壁的妖魔鬼怪顷刻之间便会灰飞烟灭。      乱砍了半天,没见有任何东西靠近,抓着自己头发的力道也不再出现,炎陵道人的心里有一丝得意。什么神出鬼没的妖怪,还不是怕我这三昧真火?他扬了扬手里的斩天剑准备跳下去,继续将向小雷抓了炼丹。      但突然,一个手臂粗细的洞出现在了火壁之中,那还未散去的三昧真火的外壁就像被捅穿了一般。然后那条看不见的手臂伸进了他的胸口,穿过了他的皮肤、肌肉和骨骼,他看到自己胸口的皮肤被翻开,骨头被斩断,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洞,可以看得见里面森森的肋骨和空腔。      紧接着,他的心跳停止了。心跳不在,脉搏消失。心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捏住了,停止了跳动。      全身的血液仿佛僵住了一般,不再流动,手脚开始发麻。      炎陵道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握住斩天剑,斩向那只看不见的手臂,但就像砍了空气一样,剑空空地落下,什么都没碰着。而剑上附着的三昧真火,也没有烧着任何东西。      所有的痛苦只有他能感受得到,但他看不见,他的法器、斩天剑和三昧真火也看不见。那个东西就像个鬼魅一般,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血液的流动彻底停止了,心脏被掏出来,漂浮在他眼前,然后被一股力道挤压着,碎了。血溅了满脸,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死了。      向小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心口的疼痛没有丝毫地减轻,疼得他冷汗涔涔,难过地蜷起了身子。他看到假道士被挖了心,书生虚的头被拧到了后面,而天空滴下了几滴血,沾在他的脸上,应该是那个炎陵道人的。      是谁救了他?牧天野吗?      “牧天野!”他朝着天空大喊一声,心脏又剧烈地抽痛了起来。      一个穿着软底缎面靴子的人走到了他面前,他顺着脚朝上望去,那个绝美却欠抽的脸正笑着看着他。      “说你没用还真没用啊,凡人。”芙洛蹲下身,拿扇子挑起了向小雷的下巴。      向小雷痛得连还嘴的力气都没有,只得别过头去,又难过地蜷缩了起来。      芙洛扯开他的衣服,修长的手指附上了他的心脏的位置,轻轻抚了两下,又敲了敲。心脏被揪着的感觉立即消失了,不再疼了。      向小雷不解地望着他,芙洛还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合起扇子轻轻点了点,解开了绑住他的布条。      “这是怎么回事?”向小雷扯过他的衣服,爬了起来。又仿佛不放心似的摸着心脏的位置,突然想到那天夜里,芙洛在他胸口重重一击,似乎是将什么蛊种到了他的心脏里。      难道刚才的心绞痛,便是那个什么蛊在起作用。      “想不到你居然还有心上人啊?”芙洛用扇子拍了拍他放在心口的手,“那天晚上我忘记说了。相思蛊除了叫线引蛊之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守贞蛊。种下雌蛊的人如果有思念或者爱慕之情,便会触发雌蛊发情。而雌蛊发情又无法与雄蛊交/配的时候,便会令容器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所以相思蛊会被外出远行的丈夫们,用来监督他们独守空闺的妻子们,让她们恪守妇道。”      “什么烂东西!”向小雷在胸口的位置抓着,想把那该死的蛊虫抓出来。胸膛被他抓得红彤彤的一片。      “刚才那两个人被我掏心的时候都怕得不得了,你现在这么抓来抓去的,是想我也来掏一下你的心吗?”芙洛按住了他的手,让他的手不要再乱动了。      “那如果那些女子思念自己的丈夫也不行吗?也会心绞痛吗?”向小雷有些疑惑,觉得那番解释里面有漏洞。      “种了雌蛊和雄蛊的人只要交/合了之后,思念彼此是没关系的。”芙洛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还是解释道:“但两人没交/合之前,即使是思念着对的人,也会痛不欲生。交/合了之后,思念着种了雄蛊的人无事。思念着其他人的话,还是痛不欲生。这么说明白了?”      向小雷皱着眉,明是明白了,但这么说来话,岂不是要自己一辈子清心寡欲,永远没有相思、爱恋和倾慕之类的情绪?那如果自己喜欢上了人怎么办?      等等,他刚才确实是心绞痛,痛不欲生了……而他当时想的是……      向小雷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芙洛看他又是咬牙羞怯,又是愤怒皱眉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      “喂!你没事吧?你刚才是想着谁了?”芙洛的薄唇挑过一丝笑意。      “诶?”向小雷觉得自己的心思好像能被芙洛看透了一般,急忙低下头去,“没谁……”他又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指着自己的心口问道:“那与种在我心脏里的这只雌蛊配对的雄蛊,你种到谁身上了?”      “你就是个容器而已,没资格问这么多。”芙洛拿扇子挑开了他指着胸口的手,敛起笑容,皱了皱眉头。      “不会……”向小雷的手指指着芙洛,“你不会种到自己身上了吧……否则你怎么会出现?是不是雌蛊发情了之后牵连着雄蛊也发情,你感觉到了,所以就过来了?”      “我自有我能知道的方法,你还是少心动为妙。”芙洛挑挑眉,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倒是提醒他,“雌蛊每发情一次,你的心血便会被蚕食一次。你自己估量估量心脏有多少血可以喂蛊?还有……雌蛊发情后会在你的体内残留些蛊毒,这个蛊毒又会反过来诱使你发情。如果你不想变得……淫/荡的话,还是清心寡欲,洁身自好为好。”      “你他妈的都给我种了些什么玩意儿啊?”向小雷的脸憋得通红,挥手就要打芙洛,“老子是男的,要种也要他妈的种雄蛊啊!种个雌蛊,还发情?当老子是你养的啊?你问过我意见了吗?”      “小跟班,你够了啊!”芙洛没还手,一边躲,一边拿扇子轻轻抵住他,“你要是再废话多,我就把你的心脏挖出来当着你的面捏碎。看到那些人死的样子了吗?好自为之吧。”      向小雷恨得牙痒痒,但打又打不过。芙洛确实很强,而且他是魔族的,根本不会惧怕任何人类的法术。但如果能修成上仙,突破三界的限制,是不是就有可能打败魔族了?想到此,向小雷更觉得有必要踏出修仙的一步了。      道观里一片狼藉,马车也不知去向,只有丹炉在熊熊燃烧着,火势正旺的样子。可能是吸收了亡灵的气息吧。      “你送我回去。”向小雷抓住了甩袖准备离开的芙洛,“天色已晚,我这么走的话肯定是走不回去了。”      “喂喂,你就是这么使唤你的救命恩人的吗?”芙洛虽然这么说着,却没有推开他的手,“罢了罢了,你要是不在魔王陛下身边的话,给你种蛊也是白费了。我就带你见识一下魔族的移动方式吧。”      芙洛吹了声口哨,风从四面而起,搅动云层,乌云密布的天空被一道闪电劈开。而被闪电照亮了的云层之中,似乎出现了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在云层之中翻滚,将云层搅的漂移不定,然后又晃了一下,从云层之中俯冲了下来。      是龙!一条巨大的黑龙!      那条龙既像是神话中骆头、鹿角、龟眼、鱼鳞、虎掌、鹰爪、牛耳和蛇身的样子,却是遍身黑色鳞片,眼睛闪过了炽焰一般的红光。威严不减但丝毫没有吉祥的样子,倒像是凶兆一般。      “上来!”芙洛拉着他跳到了龙背上,龙身的鳞片滑溜溜,硬邦邦的,他轻轻地敲了敲,如石头一般坚硬无比。      “睚眦,走了!”芙洛道。      龙身动了一下,向小雷没做好准备,险些从龙身上滑下去。芙洛拉了他一把,“你抓好!”      “抓哪里?”向小雷见龙全身的鳞片都是平整而滑溜的,哪里有抓的地方,“要不我坐到龙头上去抓龙的角?” 第21章 、21. 乘龙回家 ...   “嘘!”芙洛急忙捂住向小雷的嘴,但已经晚了。龙听到了他的声音显得有些生气了,身体摆动了起来,剧烈地上下浮动着,如波浪翻滚一般。向小雷在龙脊上被颠簸得又快掉了下去,芙洛急忙拉住了他。      “芙洛,你自己可以移行换影,为什么要召唤老夫?”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想给这个蠢凡人长一下见识。”芙洛音毕,拉着向小雷跳到了龙的面前。      向小雷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清晰地看到了,只在传说中出现的龙。龙的脸除了鼻头之外,其余的皮肤上都覆着角质化的外皮,如鳄鱼的皮肤一般。口角有须、额下有珠,一双眼睛是黄色的,眸子如蛇一般是细长的,血红血红,露出凶光。      大概是一条恶龙吧……向小雷有点想摸摸他的胡须,但实在没那个胆量。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要抓老夫的角。”龙开口了,刚才那个浑厚的声音就是龙的声音,他显然对这句话非常生气,责备的时候身形又剧烈地晃动了一番。      在《一统天地》里面,龙是超越三界,自由穿梭于时间和空间的神奇生物。他们既可以是神仙,也可以是恶魔,既可以听凭人类的驱使,也可以与人类对抗,掀起惊涛骇浪淹没人类的家园。      而龙的角唯有龙的主人,也就是驯龙的人方可触碰。如果一个龙让你握着他的角,就证明他是打从心里认同你,听令于你。      另外,龙的角也是龙的性/器/官,由于尚未完全角质化,因此对触碰的感觉会比其他地方要敏感。抚摸龙的角很容易使龙变得温顺,并且想入非非。所以龙绝对不会让他认同的人之外的任何生物触碰他的角。      向小雷早已忘记了书里的设定,只是觉得看见了真龙,实在是很好奇。而且与龙庞大的身躯和头颅相比,那一对钝圆的鹿角显得非常可爱。      “他什么都不懂,不过魔王大人似乎对他青睐有佳。”芙洛解释道:“我现在准备送他到魔王大人那里。”      黑龙眯了眯眼睛,一脸的轻蔑之意,“魔王大人……魔王大人现在还是个小屁孩,什么都想不起来。你要迫使他觉醒吗?”      “我倒是没有这个打算,”芙洛道:“数百年之前爆发的人魔大战,使得魔界出现了一些颇为奇怪的东西,不把它们清除干净的话,我是没法迎接陛下登基的。但有些家伙过于心急了一些,总是制造麻烦。”      “所以你这趟出来,是为了清理麻烦吗?”黑龙的脸上似乎出现了准备看好戏的神情,用尾巴指了指道观的方向,“包括那几个杂碎?”      那三人既然不是魔族,肯定不是芙洛口中的麻烦。      芙洛听出了睚眦在讽刺他,有些不悦,“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多话了?”      “我只是觉得在人魔大战中屠杀了几万人丝毫不眨眼的芙洛大人,现在居然特地召唤老夫,只为了让一个凡人高兴一下,有些奇怪罢了。”睚眦讽刺够了,心情就变好了起来。      芙洛没理他,带着向小雷再次骑在龙背上。      睚眦腾空而起,直上九霄,向小雷只觉得龙背疾速地倾斜了,他控制不住地往后倒去。但他没滑下龙背,因为芙洛出现在了他身后,将他抱了起来。他越往后倒,越是倒在了芙洛怀里。      升空平稳了之后,向小雷鼓起勇气朝下看了看,一片漆黑,看不见一丝光亮。只有夜风撩过耳畔,还有阵阵水汽扑面而来,这些水汽在地面上看的话,应该就是云层了吧。      抬头看时,一钩弯月上中天,两头尖尖,两头白白。繁星璀璨,静静地镶嵌在深沉的夜幕之中,流云太少,连闪动都停了,仿佛是怔怔地在看着他的眼。银河如同一条洒满了碎银屑的光带横贯天空,浩浩荡荡,如瀑如烟。      好美!这种壮丽的景色是向小雷在现实世界中从未领略过的,大概也只有在全部灯光都熄了的地方,才能如此清晰地看见宇宙的全貌。虽然这是书中所描绘的,一个平行的世界,但带给向小雷的震撼却是真真切切。      睚眦又往上升了些,便仿佛离那些星星更近了,一伸手便能够着。他不禁伸出手去,想去点一下那颗星星,看看会不会在碰着的瞬间,便沉下了星河,荡漾起一圈水波。他又张开五指,想攥一满手的星屑,掬一满掌的流光。      有双纤细而白皙的手划过他的手臂,覆上他的手背,交握住了他的手指。      向小雷愣了一下,那手又急忙放开,收了回去。芙洛的声音有些干涩,“手扶好。”      刚才是芙洛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又迅速松开。那么冰凉,如漫天的夜色一般。      向小雷想回头去看看芙洛是什么表情,芙洛似乎并不想让他乱动,转而换了个严肃的口气,“好好看前方。”      向小雷觉得抱着自己的手臂,似乎又紧了些。      飞到龙头镇的近郊,睚眦开始下降,钻出了云层。如果不是芙洛抓着他的话,估计他能从龙背滚到龙头。      落地了之后,芙洛带他跳了下来。站定了回头看时,黑龙已经幻化成了一个身着黑色缎面夹衫的英俊男子,长发高高束起,显得干练而冷峻。      “你是刚才那条龙……”向小雷刚一开口,芙洛又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把他拉到怀里去。      黑衣男子满脸的不悦加不耐烦,“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凡人,老夫有名有姓,什么叫做那条龙?”      芙洛笑笑算是赔礼,“别和他一般见识,你幻化了身形是准备去见一下魔王大人吗?”      黑衣男子点头,“你们既然找到了他的下落,我不免也很好奇。”      向小雷:“……”谁让你们跟过来的。      三人走进了龙头镇,往宅邸的方向走。      屋里还亮着灯,向小雷轻轻推开门,牧天野听到了一点响动就跑了出来,见向小雷身后还跟着芙洛和另一位比芙洛还高大的男子,顿时警戒了起来,一把将向小雷拉到了身边。      “参见陛下。”芙洛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单膝跪地,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作出他们魔族特有的拜见方式。      黑衣男子也退后一步,没有跪下,只是双手抱拳,行了个礼,“魔王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牧天野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直觉地反应是不要让他们靠近他的小哥哥,于是更把向小雷往身后塞了塞,“你们怎么跟过来的?”      “那个……”向小雷怕芙洛实话实话,说什么他被捆起来了准备被扔进丹炉啊,假道士和书生虚都被杀了啊之类的话,那样只会显得他很没用,很丢人的好不好,于是急忙探出头来插话,“走到大槐树那里正好碰到了,那个黑……哦,不,叫睚眦的人说要来见你,便一同跟过来了。”      话头转移到了睚眦身上,牧天野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那黑衣男子剑眉星目,面如刀削,鼻梁高挺,英俊不凡,只是那双眼睛充满了戾气,使得整个面貌显得阴鸷了许多。      “在下睚眦。”黑衣男子拱手道:“但想必魔王大人已经不记得了。”      “你们最好离我远点。”牧天野丝毫不领情,厉声警告道。      “得令。”芙洛双手举过头顶,做了个抱拳的姿势,站起身来,转身便消失了。      睚眦看了看牧天野,又看了看向小雷,鞠躬行礼之后飞上了天。      “哥,你没事吧。”牧天野见二人都走了,又变成了一副乖巧的模样,围在他的小哥哥身边转来转去。      向小雷打了个哈欠往里屋走去,“帮我打水,我要洗澡。”他今天又在地上滚了一天,满身都是灰,芙洛那家伙抱着他也不嫌脏。      走着走着,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我决定了跟你去修仙,但拜入哪一个门下,一定要我说了算。”      “真的吗?太好了!”牧天野正准备去打水,听到向小雷这么说了之后,高兴地放下手中的瓢,一把抱住了他。      “放手啦!我一身都是灰!”向小雷拍打着他的手,他不明白今天这么灰头土脸的样子,怎么一个二个都不嫌弃他?他自己可是嫌弃得不得了,只想快点洗干净。      既然要去投仙门的话,到底哪个仙门好呢?向小雷在木桶里泡着琢磨,要不就去主角迟暮所在的玄空十二峰?既然是主角的师门,想必是实力最强,最正派的了。但那么早让迟暮和牧天野见面真的好吗?会不会改变剧情的发展,将剧情变得连杰克苏苏苏都不认识了?      不去玄空十二峰也不去妄虚山的话,应该去哪里呢?向小雷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很像高考填报志愿了。只不过那时的问题,是你要上哪个大学啊?学什么专业啊?现在的问题则变成了,你要投哪个仙门啊?修体、修气、修灵、还是体气灵一贯修啊?      要不明天再去问一下那个活了几千年的镇长虚好了。向小雷打定主意。 第22章 、22. 修仙入门考试 ...   “投仙门?”镇长虚捋了捋胡子,“虽然我不太清楚,不过城西道观里的方道长应该是知道的,你不妨去问问他?”      “这位小哥啊,你算是问对人了。”方道长一脸卖狗皮膏药的样子,闭眼作沉思状,又眯眼瞥了瞥他的钱袋。      自古以来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向小雷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方道长笑着纳入岁贡箱,然后召唤小道童搬来了几宗黄卷。      “这是修仙的入门指导,哪个仙门,擅长哪个修法都记载得清清楚楚。”道长拍了一下厚厚的几卷卷宗,扬起阵阵浮灰。      向小雷看着那几卷书卷的首页上,用篆体写着“修仙入门参考”、“修仙入门指南”、“如何选择仙门和修法”、“测试你是哪一种灵力”、“仙门选择之不二法则”的时候,脑中顿时浮现出了诸如“高考志愿填报指南”一类的黄绿封面的小册子。      “如果你愿意多行善事呢……”道长做了个钱的手势,又瞟了一眼向小雷的钱袋,“老夫这里还有各个仙门历年修仙入门考试的秘笈,包你顺利过关。”      “等等,修仙为什么还有入门考试啊?”向小雷捂了捂钱袋,有些怀疑。      方道长一副看外行的眼神,“一看您就没调查。现在修仙发展得那么迅速,每年想入仙门的人数以万记,仙家哪有那么多的时间一个个地去摸有没有根骨,只有通过考试了。”      为什么这跟他读过的修仙小说不一样?向小雷无语,于是问道:“哪个仙门的入门考试题是最难的?我就要那个仙门的秘笈。”      “最难的话……”方道长示意小道童又抬出了几卷卷宗,“当然是天下修仙之大宗,玄空十二峰了。”      绕来绕去好像又绕了回来,还是绕不开玄空十二峰。      向小雷将一锭银子拍在桌上,“那就麻烦你将这些入门指导,和玄空十二峰历年的入门考试……秘笈,帮我搬到车上去。”他差点咬了舌头,说成入门考试题型或者真题。      “小兄弟好气魄,排名第二的震雷宫的入门考试秘笈您不看看吗?还有排名第三的惊鸾阁、排名第四的忘忧谷,也有最新的考试秘笈哦,您买不买?”      向小雷待全部搬完了之后,急忙叫车夫行路了。方道长跟在旁边不停地推销,恨不得将排名前十二位的仙门的考试秘笈全部推销给他。      但买了之后,越来越有上当的感觉。      “玄空十二峰历年真题”哦不,“玄空十二峰历年考试秘笈”?“三年考试,十年修体”?这名字听着好像“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向小雷拍了拍脸,绝对不能想起被高考的恐惧所支配的日子。      算了,反正都花了钱了,向小雷决定破罐子破摔,不管是不是真题,有没有帮助,先看了再说。      按照排行榜来看,排名第一的玄空十二峰比排名第二的震雷宫足足高出了10,000,000分,可见确实是家大业大,并且囊括了体、气和灵三种修为,所谓本硕博一贯制。      修体的阶段还未进行细分,但到了修气的阶段,便开始按照气的能力、属性和每个人特质的不同进行了分类。      气的能力分为强化、变化、具化、炼化和特化。      【强化能力】顾名思义是将体内的气进行加强,使之成百上千倍地放出,从而用气对对手造成打击。是气的修行之中最基础的能力。      【变化能力】是指可以操纵放出体内的气,使之不是一个松散气团,而是变得密实、坚固或者柔软,是建立在强化能力基础之上的更为精妙的操纵。变化又分为刚化、柔化、尖化、圆化等,可以使气的属性和形状发生变化,是气的修行中最为困难的一环。      【具化能力】是指可以将体内之气放出,具化成法器或者兵器的能力。具化能力也可以看成是变化能力的高级层次,即将气变化为物理工具的能力。这些物理工具既可以是现实中存在的刀枪剑戟,也可以完全是修气者虚构的某样东西。      【炼化能力】则是指可以将自己的气力炼入兵器和法器的能力。这种能力与前三种气不同,前三种气都是具有攻击特质的修气者比较容易练成的,但炼化能力却是具有辅助特质的修气者的强项。      【特化能力】则是可遇不可求,全凭天分和天资的一项能力,但具体是什么,因人而异。比如可以通过强化气而增强视力,变成千里眼,或者强化听力,变成顺风耳。      修气者一般可以修成强化能力,至于变化、具化和炼化能力,有根骨之人可以全部掌握,无资质之人可能达到了强化能力便止步不前了。      而特化能力完全取决于各人的资质与根骨,是在修气过程中自然而然被发现的一种能力。有资质之人可以有几十种特化能力,但更多的则是一样特化能力都不具备。      气是修真者不同于普通人最主要的表现,所有御剑而飞、剑舞翩跹之类的现象,实则都是对气的操纵。      气可以使身体发生变化,也是修灵的基础,只有将体内之气与体外之气融会贯通,才能与天地万物灵性相通,获得操纵风、雨、雷、电、水、火、土,和通世间万物之灵的能力。      气的属性与人的特质相对应,分为金、木、水、火、土。      脾气暴躁,攻击力强的人的气的属性通常是火,比较容易修成强化能力。而脾气比较温和的人的气的属性则为水,比较容易修成变化能力。木属性和土属性的人比较容易修成具化能力。而金属性的人则比较容易修成炼化能力。      但也并不是完全对应,完全绝对的。有些人可以兼具两种、甚至三种属性,同时兼具两种、三种的能力。有些人兼具几种属性,却只有一种能力。反之,有人只有一种属性,却有几种能力,都是很常见的。      既然气的属性遵循五行之划分,那么气与气之间也会相生相克。具体来说,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属性的相生相克导致了能力的相生相克。这便是多数人很难修得两个以上的能力的原因。      但无论是具有一种能力还是多种能力,只要突破了修得了强化能力这第一层,便具有了修灵的资质。      修灵是修炼体内之灵性。灵性是与生俱来的,每个人都有。凡人有灵却不自知,修真者则可以通过体内之气将灵性激发,使之与世间万物的灵性融合相通。这世间万物既可以是动物、植物和大自然,也可以是人、魂魄、妖怪、尚有残魂的尸体等等。      修真者依据自身属性和气能力的不同,所修炼成的灵的能力也不尽相同,完成修气阶段的修真者,必须在不断的修行之中体悟自身的灵属性,从而激发自身的灵性。      修灵分为修仙、修佛和修魔三个方向。      【修仙】的修灵只限于与动物和植物之灵相通。【修佛】则注重灵性与风、雨、雷、电、水、火、土等自然之物相通。【修魔】的修行则主要是为了操纵妖怪、人、腐尸之类的奇怪的东西,这也是修仙之人将修魔之人斥为魔教和歪门邪道的主要原因。      当体内的灵性被激发了之后,修真者便可以开始吸收世间万物的气,在体内聚气、凝元,而随着灵性的提升和体内的气的增强,修真者的体内会凝元成金丹。      到达了金丹阶段,再加以修炼,达到天地一体、内外合一、灵性相通、灵气相长的境界之后,便可进入元婴阶段。      元婴阶段注重灵性内炼,最终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羽化登仙。      读完了几大卷卷宗之后,向小雷又有了当年备考的感觉。而这些知识居然都是修仙入门考试要考的内容……向小雷决定一定要丢给牧天野好好读一下。      既然知道了修气与修灵的基础知识了,那么就还是选玄空十二峰好了。读了这么多之后,向小雷已经懒得思考了,反正他贪图便宜,只买了玄空十二峰的历年考试秘笈,而且玄空十二峰在仙门排行榜上连续几百年都是第一,如果能被录取的话,据说走在路上,那仙家袍子抖落的都是羡慕的眼光,在修仙的圈子里也是被其他门派所景仰的。      更重要的是,据指南的介绍,玄空十二峰的景色极其秀美,且弟子极其美貌,于是向小雷便开始畅想漂亮的师姐师妹们了。      玄空十二峰历年的入门考试,根据主考仙尊的喜好不同,而千奇百怪。但总的来说,分为对体力、脑力、资质和特质的考察。      【体力考试】有类似于跑步、游泳、跳高、骑马、射箭的考试项目,相当于一个奥林匹克运动会。      【脑力考试】则是如同科举或者高考一样,考笔试,答卷子。什么排名前十二的修仙门的名称和各自擅长的修炼方法、兵器榜排名十二的兵器分别是什么东西炼成的、铁胆之剑是由哪一位铸剑大师铸造的、气能力的五种分类、修灵的三个方向、如果你能羽化登仙你有什么想法等等。      【资质考试】则更是奇奇怪怪的科目。比如高空走钢丝、攀岩掏火虹鸟的鸟蛋、两两互殴、横渡镜月湖等等,基本就是把考生往死里逼,逼出他们的求生欲望与潜在能力,以考察考生资质和根骨。      【特质考试】最为神秘,资料上没有举例,只是说会根据考生前三轮的表现而单独设计。      前三轮考试会淘汰成绩排名靠后的50%的考生,没有被淘汰的考生的分数会被累积到下一轮。最终留下的人会全部进入特质考试。      录取比例为2000:1,比公务员最热门岗位的录取比例还低。 第23章 、23. 体力考试(一) ...   今年刚好是三年一次的玄空十二峰入门考试,考试在九月举行。于是刚过了八月,向小雷便变卖了所有家产,带着牧天野和许多盘缠,来到了玄空十二峰之天门峰脚下的天门镇。      打尖住店、复习备考、还有入门考试的报名费,都是要钱的嘛,这种事情肯定是他这个哥哥来做。      天门镇上熙熙攘攘,仿佛全天下怀揣修仙梦想的人全部聚集到了这个镇上,整个市集摩肩擦踵,密不透风,而旅店自然也是人满为患。      “掌柜的,你看看有没有一间下房,要不给一个杂货间也行。”向小雷恳求着,这已经是他问过的第九家旅店了,前八家无一例外地全部满员了,甚至连马厩里都住了人。      “不是我们不提供啊,客官,”店小二非常无奈,“我们这个几百人小镇在这几个月期间,涌入了上千人,真是没法提供住处了。要不您去城西的破庙里面将就几晚?要是去晚了,恐怕破庙里面连铺草席子的地方都没有了。”      “考试不是九月初么?现在才八月中旬,怎么说满就满了?”向小雷问,“我进来时看到马厩的马匹也没客房的数量多啊?你们是不是给谁预留了房间?”      “这个……”店小二支支吾吾,似乎是被猜中了。      “要不我出比那个人多一倍的价格,你给我两间房?”向小雷道。      店小二还是一脸为难的样子,“这个……我们恐怕担待不起啊……”      “什么人这么嚣张啊?”向小雷有点怒气。      “什么人在此喧哗啊?”有一个介于成年与少年之间的声音响了起来。      向小雷回头看去,只见是一个锦衣玉袍的十五岁上下的小公子,有些娃娃脸的长相,却是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他摇着扇子朝向小雷走过来,一脸鄙夷的样子,啧啧道:“原来就是你在吵啊?吵得本公子连午觉都睡不好。”      站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牧天野见他小哥哥被人欺负了,急忙站了出来,握了握拳头。向小雷怕他冲动打架,按下了他的手。      “你们人都没来,预定那么多房间做什么?”向小雷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比较平静,“外面那么多人没地方住,你却把这里的房间都占了,空着。”      “我爱订几间房就订几间房,多余的房间拿来养狗、斗鸟、给下人住,你管得着吗?”那位小公子摆明了是要跟他抬杠,真是走到哪里都能碰着胡搅蛮缠的人。      店小二出来也是向着那位小公子说话,推着向小雷道:“客官啊,先来后到总讲个顺序嘛,再说,这位公子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沧海盟盟主家的小公子,您就不要得罪他了嘛。”      “这不分明是仗势欺人么?”想不到古代也有富二代,向小雷有些生气了。他知道,只要他放开抓着牧天野的手,牧天野就能一拳把这小子揍到天上去,但万一打死了人……他背后可是一整个江湖门派,想到有可能被江湖人士满世界追杀的场景,他决定还是忍气吞声好了。      “我们走。”向小雷拉着牧天野气冲冲地往外走去,牧天野有些不解,但他还是听他小哥哥的话,跟着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撞到了个人,那人倒是客气,急忙蹲下身来,“你没事吧。”      向小雷的脑袋有点被撞疼了,伸手揉了揉,由于本来就怒火中烧,因此对那人也没什么好脾气,“你让开。”      那人识趣地让开了,转而问店里,“刚才听着吵吵嚷嚷,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店小二将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番,那人看了一眼小公子,“你们沧海盟最近的动作还真大,是对入门考试势在必得了吗?”      唇红齿白的小公子居然没还嘴,硬生生地把一句话憋在了肚子里,只对随行下人挥了挥袖子,“我们上楼了。”      向小雷气冲冲地往下一个旅馆跑,突然有人伸手拦住了他。      “在下怀安若,方才不小心撞了阁下,实在是失礼失礼。”那人抬手行礼,说话非常客气。      向小雷抬头看了看,见是一位十七八岁的青年,容貌风流,眉目俊美,尽管有些男生女相,但举手投足间却是动作潇洒。他身着一件鸦青色织金锦长衫,腰上一条月牙白的涡纹锦带,乍看低调,实则名贵。还佩戴着一把龙纹的玄色剑鞘的宝剑,剑柄也是龙纹雕刻,十分华美。      “刚才听说因为住店的事,阁下与沧海盟的游公子起了冲突。”怀安若依然是非常客气的语气,“现在各家旅店都是人满为患,恐怕很难找到地方。若阁下不嫌弃的话,我那里有一间上房,虽然只有一张床,但房间也算宽敞,床也算大。不如请阁下在那里屈尊一下?”      居然有人要给他们腾出一个房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向小雷有些警惕,“你……”      但还没等他开口,牧天野却一口应承了下来,“那就劳烦阁下带我们去那间房吧。”      向小雷心里打鼓,喂喂,他是什么人你就跟他走,万一被杀了做成人肉包子怎么办?向小雷想起早年武侠电影里面的那些黑店,什么半夜吹了迷魂香啊,被五花大绑刮毛去发,剁成肉糜啊……      “哥,你看天色也晚了。尽管只有一间房,我们就将就一下吧。”牧天野安慰他,“你看这满街都是人,我们这么一间一间地找也不是办法。”      向小雷一想也是,况且还有牧天野那个大外挂贴身保护,勉勉强强点头答应了下来,又不放心地问:“请问这位兄台为何对我们兄弟如此之好,真是感激不尽。”      怀安若笑笑,“大家都是考生,理应互相照顾才对。我是青龙门的,跟他们沧海盟算是经常往来,跟游思淼游公子也算是家世渊源。如今他跟二位起了冲突,我便代他跟二位陪个不是了。”      看来还是有人通情达理的,向小雷稍微放心了些。只是不住好奇这些个江湖门派和修仙门派究竟有没有关系,又有何关系。      “斗胆问一句,我初入江湖不太了解,沧海盟和你们青龙门的人,为何要来这里修仙问道?”向小雷觉得武侠和修仙分明是两个系统,怎么到这里竟混同了起来?      “仙门受世人景仰,玄空十二峰更是仙门之翘楚,正派之楷模。我们江湖人士自然也是心向往之。”怀安若道:“我们江湖门派只能修体,顶多激发了体内之气,却不知如何修气。所以必须进入仙门进行进一步的学习。即使不能羽化登仙,修个法术,强身健体,也是极好的。”      难怪近年来修仙入门考试的人是连年增加,原来是因为富家子弟们都不再炼丹吃药,而是跑来修仙了。      怀安若给他们安排的房间确实是宽敞明亮,桌椅床铺都是崭新的,看着令人愉悦。      向小雷不放心地把试题反复看了看,他知道自己无法在体力考试中获得优势,所以便尽量想在脑力考试中取得满分。      牧天野倒是越来越放松了,出去帮他买了包子,又问店家要了热水,问他洗不洗澡。他把牧天野赶出门去,才脱了衣服泡到了木桶中,一边泡一边背着考试题,一不留神居然淹进了水里去,呛了一口水。      晚上睡觉的时候,牧天野将枕头并排摆着,向小雷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了牧天野的心思,赶紧把一个枕头移到了床尾,“我才不要和你抵足而眠,我们还是头脚相抵的好。”向小雷爬上床盖着被子往里面滚去。      牧天野有点失望的表情,只得跟他掉头睡着。睡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不安心似的,将他的脚抱在了怀里。向小雷热得蹬他,他反而越甘之如饴,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入门考试的日子终于来了。在天门山脚下聚集着等着发号码牌的考生。考生密密麻麻,乌泱泱地排成了盘龙,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脑袋。有黄口小儿,也有耄耋老人;有满身富贵,也有穷酸潦倒;有满口诗文,也有目不识丁。芸芸众生,千人千面。      号码是个符纸一样可以黏着在衣服上的东西。向小雷拿到的号码是五千四百六十七号,跟在他后面的牧天野是五千四百六十八号。他四处张望的时候,看到怀安若站在与他相隔了不到十名的位置,在跟他打招呼。而游思淼站在怀安若的前面,见了他有些没好气地撇了撇嘴。      待号码全部分发完毕了之后,人群开始往前移动,排得更紧密了些。向小雷看到写着“天门山”三个字的石牌坊下面,好像有一个高台,似乎正在等着什么人。      众人窃窃私语。      “不知道今年体力考试会派出哪一位的考官?”      “千万不要是博文峰的弟子,博文峰的人据说都是公正得不得了。”      “博文峰的弟子不可怕,水云峰的弟子才可怕。据说出的题目是各种刁钻。”      “我希望是琼琬峰的漂亮师姐。”      “哈哈,琼琬峰除了师姐师妹,还有灭绝师太呢。”      突然间,考生们一阵欢呼。向小雷抬头看时,只见一位身着天青色薄纱罗衫的道人从天而降,落到了天门山牌坊下的高台上。由于隔得太远,长相看得并不真切,但衣袂猎猎,长发飘飘的姿态,倒当真是美轮美奂。 第24章 、24. 体力考试(二) ...   “诸位好,我是水云峰的弟子水无袖,担任本次体力考试的主考官。”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天上传来,既清亮又婉转,不同于一般男子声音的低沉,倒有些雌雄莫辨。      听到他的介绍,诸人一片哀嚎。      “水云峰总是不按照套路出牌。”向小雷听身边的人解释道,“不是偏门,就是怪题,还考过吞活青蛙的。”      “我不喜欢废话,规则很简单。由于今年人数众多,跟在我身后前两成的人可以通过体力考试,进入下一轮。后面八成的人则会被淘汰。那么我们就开始吧。”水无袖话音刚落,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踩上了上山的石阶,迅速消失了。      考生中反应快的急忙跳过高台,跟在水无袖身后狂奔了起来。      “今年第一场考试就要淘汰八成的人,往年只淘汰五成啊。”向小雷听到跑过他身边的人小声议论着。      “水云峰真是,每年都出奇招,今年削减了名额不说,居然就是这么一直跟着跑?”      “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      向小雷和牧天野也跟着人群跑了起来,突然前方出现了混乱,人群挤挤搡搡地开始往后退,有些人被带倒了,被踩踏到了脚底下。牧天野跳起来一看,“是上山的石阶过于狭窄,众人争先恐后地跑上去,结果有些人就被推倒了。前面被推倒的人又压着后面的,一片混乱。”      “那怎么办啊?”踩踏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前面的人压着后面的人,后面的人又压着更后面的人,眼看就要传导到向小雷这里。      前方的怀安若和游思淼也察觉到了这个异状。怀安若拔出了他的青龙剑,踩在剑上,御剑而飞,顺手捞起了游思淼。整个人飞在了人群上方。还有一些执剑的,有气修为的考生,也纷纷御剑而飞,躲过了混乱。      有人吹口哨召唤来了火虹鸟,纵身一跃,抓住了鸟爪子,让火虹鸟带着飞。      有人用鞭子缠上了树枝,利用鞭子的收缩,腾空而起,往前一晃,便在林间穿梭了起来。      还有人祭出了法宝,什么金钟罩,可以将全身罩起来,任凭外界推搡,我自纹丝不动。什么风火轮,踩在脚底下可以腾空而起,跟哪吒一样。      “哥,你到我背上来。”牧天野决定还是老方法。他既然能在幽鬼之森中,背着他的小哥哥像人猿泰山那样地穿梭,那么穿行在天门山这些仙树仙林之间,自然也是丝毫不费力气。      向小雷趴好之后,他一跃而起就跳过了下方黑压压的一众人等,直接跳到了天门山的牌坊上面。再一跳,就越过了御剑而飞的一群人,也跳过了发生踩踏的石阶,直接跳到了前排的位置,可以看见水无袖的轻衣在林间上下翻飞。      跳到了考生中第一名位置,牧天野落下来踏在石阶上,跟着水无袖奔跑。水无袖的身形极其轻巧,一眨眼便跑出了数百米。      上山的石阶越来越陡峭,石阶之间的间距也越来越大。石阶的高度开始还是半米来高,后来竟高达两三米。根本不是台阶,而是一堵石壁。      水无袖轻轻一跃跳上了两米高的石壁,回头看了众考生一眼,马不停蹄地继续往上跳着。唯一能紧紧跟着他的,只有牧天野了。      牧天野身后是御剑而飞的一众人,怀安若飞到了牧天野身边,赞叹道:“看不出你弟弟居然这么厉害。”      游思淼阴阳怪气地说:“他弟弟厉害又不是他厉害。这样算作弊吧。”      向小雷反驳道:“你还不是让怀安若带着飞起来的?”      “那是我懒得拔剑。”游思淼拍了拍腰上的佩剑。      “我也是懒得跳来跳去,搭个顺风车。”向小雷嘴硬不肯承认。      “什么是顺风车?”怀安若有些听不懂。      刚才说话的功夫,众人跳了一面石壁,又跳到了另一面石壁,但石壁越来越高,越来越厚。水无袖飞上了石壁之后便完全隐没在了上层,抬起头来看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的青衣了。      “糟了,是不是跟丢了。”牧天野觉得自己应该是紧随着水无袖跳上了石壁,但连水无袖的影子都没见着,“得到远处看一下。”      怀安若飞远了一些,在石壁之间仔细地找,确实不见了水无袖的身影。骑着火虹鸟的人也飞到远离石壁的位置,俯瞰了一番,哪里有什么青衣的身影。      “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有人大喊,“是石壁!石壁裂开了!”      向小雷抬头一看,上方是石壁开始出现了一条、两条、三条的裂缝,顷刻间便把石壁劈开了,碎石开始往下掉,紧接着是更大的石块。而牧天野脚下踏着的石壁也迸裂开来,有人掉进了裂缝很大的石壁之中,也有人被上方滚落的石块砸下了山。      “思淼,你快御剑,你带一个,我带一个。”怀安若转了个身,将游思淼推了出去。      游思淼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虽然拔剑并御剑而飞了起来,但显然是不打算帮向小雷和牧天野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径直朝山上飞了上去。      怀安若拽过了向小雷,准备伸手去拽牧天野的时候,牧天野示意不用,他侧身在即将碎裂的岩壁上用力一蹬,便往旁边的树林里跳了过去。被他用力蹬踏的那面石壁,顿时碎如齑粉。      进入树林的瞬间,牧天野看到了那抹青衣,“水无袖在树林里!”他示意让怀安若带着向小雷,自己则在林间穿梭,确定着水无袖的位置。      水无袖时而出现在左边,时而出现在右边,如一抹幽魂一般漂移不定。      到底是怎么回事?水无袖怎么能这么迅速地在林间移动?      牧天野将气集中于眼,再睁眼的时候,他的目光可以穿透树干、树叶和叶脉,看到树木内里的气的流动。      将气凝于眼是他在幽鬼之森的时候发现的技能。      幽鬼之森里面的树木不同于普通的树木,它们仿佛带有灵性一般可以自行移动,所以进入幽鬼之森的人,几乎全部都被长得一模一样又默默移动着的树木所迷惑,绕了半天又被树木送出来,以为碰到了鬼打墙。      牧天野想突破树木的封锁,情急之下便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些树木看,想分清哪一棵是哪一棵,但没想到居然能看到树木内部的气的流通。      由于不同的树木的气的颜色并不完全相同,他熟悉了每棵树木的气之后,发现一直在移动的只是几棵的树木而已。      这些树木虽然表面上与一般的阔叶树木相差无几,但气的颜色却是千奇百怪,气的量也比普通树木大得多。而大部分不移动的树木大概只是普通的热带树木而已,气的颜色都差不多,气的量很微弱。      看透了这个规律之后,牧天野的目光便能穿透整片森林,找到那些普通树木进行定位,从而不管奇怪的树如何移动,都能迅速地走出森林。      天门山的树木都是普通的树木,因此在诸多的树木的气之中,唯一移动着的,颜色和大小都不同的气团便是水无袖的气了。那气团与水无袖的移动轨迹相一致,并不是分/身或者幻影,而是水无袖本人。这就意味着,水无袖本人确实有瞬间移动的能力。      牧天野被他忽左忽右飘忽不定的移动搞得有些头疼,眼见气团渐渐远去,他想让水无袖像之前那样起码沿着直线跑。于是心一急,脚一快,便窜到了水无袖的前面,转身将水无袖抓了个正着。      “你是女的?”牧天野惊呆了。      此刻被他捏着手腕的女子,身着飘逸的青衣,系着抹额,一副仙家打扮,不是水无袖还能是谁?虽然听声音有些清亮,但年龄尚小的男子也能发出同样清亮的声音,加之离得太远,所以他根本没注意到她的性别。      水无袖也惊呆了。她属火,主要的修炼的便是这移行换影,脚底生风的能力,但没想到居然有考生能看透她移动的轨迹,并且速度能超过他,跑到他前面。      “考官大人,您能不能按照山路跑,别在林子里窜来窜去的?这样我们很难跟啊……”牧天野想到了抓她的目的,一脸诚挚,实话实说。      水无袖恼羞成怒满脸通红,甩开他的手,出掌便要打过去。      她的掌速不算快,牧天野侧身便躲过了,但下一秒,水无袖又拔出了剑,朝他刺了过来。      不是说跟上就行了吗?怎么动起手来了?牧天野两只手指夹住了她的剑,又觉得不能使力气,急忙放开,退后一步,但剑还是刺到了他的衣服,把他的衣服戳了一个洞。      见牧天野退避又躲闪,水无袖也不想过多纠缠,转身便要跑。      “喂!你快回到原路去……”牧天野还是希望她能在有路的地方穿梭,别跑到树林里。见她要走,于是急忙伸手朝前一抓。而他的手刚好勾到那抹青色的抹额带子上,手落下来的时候,连带着抹额也被拽了下来。 第25章 、25. 体力考试(三) ...   水无袖急忙伸手去抓抹额的带子,但手往后一抓,竟抓住了牧天野的手,她急忙收手回来。牧天野也急忙放开,于是那一抹抹额便滑落了下来。      水无袖回头恼怒地蹬了一眼牧天野,那目光很是复杂。牧天野没想太多,倒是看到了她额头正中的一点朱砂。抹额盖着的时候,那枚朱砂痣是看不到的。      “跟得上就跟,跟不上就被淘汰,哪有这么多话?”水无袖气鼓鼓地说了一句,将抹额抓到手里,跳了两下之后便迅速消失了。      以牧天野的脚程想追上并不难,但如果带着向小雷便没有那么快了。况且除了他们两人,还有怀安若,怎么说都是给他们让了一间房间的人,还没来得及说声感谢。      牧天野有些沮丧地回到石壁处与怀安若和向小雷碰头。      “看到水无袖的踪迹了没?”向小雷急忙问。      “看是看到了……”牧天野吞吞吐吐,觉得似乎把水无袖是女的告诉两人的意义也不大。      “那你为什么不跟着?”向小雷的口气有点责备,他觉得牧天野应该跟着水无袖冲到最前面去,而不是掉头回来找他们。      “可是……”牧天野想说,我怎么可能一个人往前跑,把你丢给这个家伙?他回来的时候,看着怀安若居然抱着他的小哥哥就满肚子不爽,好在怀安若似乎能察觉他的心思一般,见他皱着眉头盯着两人紧靠着的地方,便松开手,往旁边站了一步。      “可是什么?你是呆子啊?”向小雷觉得这个弟弟也太忠厚老实了,“这是各人单独的考试,你管你自己就好。”他说这话的时候,全然忘了自己的目的也是来修仙的,只是为他这个实诚的弟弟着急,“现在怎么办?人跟丢了。”      “继续往上走吧。”怀安若道:“说不定在上面就碰到了。”      一行人继续沿着碎了的石壁往上走,有些地方乍看之下完好无损,但踩上去便碎成了石屑。为此失足而跌落山崖的考生不计其数。      “还是你带着我哥吧。”尽管不愿意,牧天野还是把向小雷交给了怀安若,让他带着飞,因为他怕他踩着石壁往上跳,万一踩空的话,便会把他的小哥哥摔着了。      向上走了一段之后,石壁消失,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石筑的平台。水无袖站在平台边上,凭栏眺望,风吹得她长发飘飘,衣袂翩跹,抹额长长的额带迎风飘着像一缕青烟。      待又一拨考生陆陆续续地攀爬到了平台之后,水无袖转过身来。“好美啊!”“神仙姐姐!”众人纷纷惊叹于她的美貌。      她数了数人数之后,便升起了石筑平台周围的一圈栏杆。栏杆是玄铁制成,粗黑、坚固且密集,升起来了有两丈多高,与前方的岩壁连接起来,形成了一个铁笼子。      既将后面再爬上来的人拦在了外面,也将先进来的人圈在了里面。      “恭喜各位跟在了我的身后,并且处于相对靠前的位置。”水无袖清点完人数之后,纵身跃到了前方崖壁上的一个山洞里。山洞口不大,却极黑,怕是很深。      “不过还没结束,我会在山洞的尽头等你们,只有前两成先到达的人才能进入下一轮的考试。”她漂亮的眸子左右瞟了瞟,瞟到了站在一起的牧天野、向小雷和怀安若三人。      好漂亮啊……向小雷看到漂亮女子便有些把持不住了,那位水无袖真是潇洒又妩媚,看人的眼睛都是杏眼含春,更何况,那双美目正盯着……诶?好像不是自己。      向小雷顺着水无袖的目光看过去,似乎也不是怀安若,难道是牧天野?向小雷试图再去确认的时候,水无袖已经收回了目光,撂下一句“好自为之吧”,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山洞中。      “喂,你刚刚在树林里……是不是跟大美女发生了什么?”向小雷伸手在牧天野眼前晃了晃,牧天野看着他,抓住了他的手。      “不要不承认啊,我觉得她刚刚是在看你了。”向小雷笑嘻嘻地一脸八卦相,“想不到你喜欢姐姐型的。”      牧天野不知道“姐姐型”是什么,但“喜欢”却是能听得懂的,立即脸红了,急忙解释道:“不是的,我……”      “没事啦!没事啦!”向小雷抽出被牧天野紧握着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哥是过来人,知道到了这个年纪,男孩子开窍也是正常。”      “不是……我……”牧天野越急越结巴,脸越涨越红。      怀安若偏偏在这个时候插话进来,问向小雷:“你为什么不说水姑娘看的是本公子呢?”      向小雷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挥掉,“你过于英俊潇洒,过于风流倜傥,如果水姑娘对你有意思的话,应该一开始就看到你,也不至于刚才才看到吧。”      牧天野没听出向小雷话里面揶揄怀安若的口气,只是听他夸怀安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就有些不舒服。正想开口,只听到后方的诸人传来了惊叫声。      “山洞里,有东西!”      “是个黄色的东西在动,是豹子吗?”      人群骚动了起来。他们现在被关在了玄铁的牢笼里,没有退路,没有偏路,唯一的出路只有崖壁上的那个山洞,而山洞里……      “啊!”考生们尖叫着四散逃开,没来得及躲开的人被那个从山洞里俯冲下来的猛兽,一爪子抓掉了半边脸。半边脸啊!连眼珠子都掉了出来,脑浆流了一地。      “啊!啊!”考生们几乎是声嘶力竭了,有些人试图爬上玄铁栏杆翻出,但触摸到的一瞬间,浑身如筛糠一般颤抖不止,直接厥了过去。      而笼子外面的人则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吓得屁滚尿流地下山了。      那猛兽转了个身朝向小雷他们冲了过来。怀安若在它转身欲扑过来的时候果断拔剑,又把剑鞘扔给牧天野,二人一左一右地挡住了猛兽即将落下来的爪子。      是一头豹子?不,它的体型起码有豹子的三倍大,满身的毛色是棕黄与浅黄交错,没有豹子的斑点。爪子十分粗壮,指甲长而尖利。一爪下去的效果,刚才也看到过了。      攻击被抵挡住了,那猛兽往后跳了一步,龇出獠牙。它的獠牙也是长而锋利,比一般猛兽的牙大了三四倍,大到连口都包不住了,长长地龇在下颌两边。      猛兽张开血盆大口朝怀安若扑了过去,怀安若提剑刺中了它的口腔。但它的舌头和上颚坚硬无比,青龙剑刺过去居然完全没有反应。于它来说,那剑那么小,那么钝,跟牙签差不多。      它一挥利爪,朝着怀安若抓过去。      怀安若反应敏捷,马上向后一跳,跳过了它的攻击。      它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显然是为屡攻不下的进攻而感到恼怒,再度跃过去的时候,却感觉到尾巴根有些针扎般的刺痛感。      向小雷正倒着趴在它身体的后方,握着骨刀,朝着它尾巴和屁/股连接处的下方猛刺。如果向小雷的手臂再长一些的话,就能刺着它的肛/门了。      猛兽恼怒地急转身试图甩掉那个像苍蝇一般黏在他身上的人类,但那个人类抓着他的毛,被甩得摇摇欲坠还是没有坠。而它的尾巴即使向上弯曲着,也没办法扫到靠尾巴根儿的位置。      那个位置,正好是它浑身上下,无论如何都够不着的地方。而尾巴根儿的下方,毛发稀疏,神经也敏感。向小雷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果断地顺着它的腿爬了上去。      这种疼痛令它恼怒。持续不断地从一个地方传来,如针扎一般不停地刺着,时不时还会旋转着拧一下。      它有些发疯了,在玄铁笼子里上窜下跳,试图将它背上的人类甩掉。但任凭它高高跃起,在空中翻滚,在地上打滚,都没办法甩掉那个人类。那人牢牢地拽着它的毛,即使整个被倒了过来,也不松手。      为了让那个人类抽不出手去扎它的尾巴根儿,它只得不停地打滚,不停地蹦来蹦去。一只猛兽顿时变成了一只卖萌的猫。      “我们商量一下,我不刺你,你也不要打滚了。”向小雷朝猛兽喊话,他知道它听得懂,否则不会在水无袖说完了那番话之后,便从山洞里扑了出来。      猛兽果然听见了,听懂了,停止了打滚。      向小雷缓了口气,刚才猛兽甩来甩去的时候,他就如同坐上了过山车,还是360度自体旋转的那种,整个人被晃得头昏脑胀,几乎气绝。但没想到猛兽出尔反尔,趁着他稍稍放松的一瞬间,猛得扑腾转身,将他从背上甩了下去。甩下来了之后,猛兽立即转身掉头,朝他扑了过来。      向小雷被摔到地上,浑身疼痛,还没缓过劲儿来,就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在头顶。而下一秒,他被人抱了起来。      猛兽扑了个空。 第26章 、26. 体力考试(四) ...   “没想到这畜生居然这么不讲义气,”向小雷还有些惊魂未定,“说好了不打了,转眼就扑过来。”      “你没事吧。”牧天野抱着向小雷,想着索性带着他直接跳到山洞里面去,别跟猛兽纠缠了。      “你把我扔他尾巴根儿上去,”向小雷想出了个办法,“我去扎它的菊花。”      “菊花是什么?”牧天野不解,不过还是依照指示,将向小雷扔了过去。      向小雷在猛兽坚硬的皮毛上打了个滚,然后爬了两步,用手抓着它的尾巴根儿,吊在那里,正好能扎着它的肛/门。      猛兽又发起狂来了,左甩右甩,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想把向小雷甩掉,但说时迟,那时快,向小雷真的把尖利的骨刀捅进猛兽的……那个地方。      “嗷——”猛兽一声长嚎非常凄惨,向小雷手松开,顺着尾巴摆动的方向一跳,牧天野心领神会地接住了他。      这下猛兽彻底无心与众人纠缠了。那柄骨刀插/入了它最柔嫩的地方,如同一枚针在扎着内壁。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它难受地在地上又滚又嚎叫,结果骨刀越插越深。      众人趁着猛兽分神的机会,赶紧进入了山洞里。      “对不住你啊……”向小雷有些愧疚,“你送给我的骨刀没了。”      牧天野握着他的手,“你没事就好。”      游思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丢下一句“兄弟之情真是没眼看”。惊得向小雷赶紧甩开了牧天野握着他的手。      走了一段之后出现了四个洞穴,显然是一个迷宫的套路,四个洞穴中应该只有一个能走出去,其余三个不是机关就是死路。      选择哪个走呢?向小雷记得可以通过水流,如果有水流过来的洞穴应该就是可以走得通的,但四个洞穴没有一个有水流过来,这个方法显然不行。      再有就是用回声来判断,回声的大小、强弱和时间可以判断洞穴的深浅,深的洞穴应该是可以走得通。      没等他去做的时候,早已经有考生扔了石头去测试了。结果左右边儿上的两个洞穴是浅的,中间的两个洞穴是深的。      “现在怎么办?中间这两个洞穴到底走哪个?”怀安若犯了难。      “要不我们分成两组。”向小雷说,“如果有一组是走不通的话,就即时撤回来,去另外一个洞穴。但先进去的人要沿途留下记号,以防洞穴里面又有岔路,不要走散了。”      怀安若点头同意,牧天野拉着向小雷就往其中一个洞穴走进去,丝毫没留给怀安若选择的机会。于是怀安若便与游思淼同行,游思淼百般不情愿。      怀安若和游思淼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关系。      怀家与游家是世交,又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两大门派,彼此敬重,互有合作。      游思淼的母亲在怀孕的时候,曾跟怀家提起过,若游家生了女儿便许配给怀安若为妻,若生了儿子则跟怀安若结拜为兄弟,也算是了却两家的一段姻缘。      游思淼会走会跑了之后,经常与怀安若玩在一起。认他做哥哥,对他说的话言听计从。而怀安若也把游思淼当弟弟看,总是护着他,听凭他的使唤。同食同寝,情同手足,二人关系好得不得了。      稍稍长大了一些,怀安若被父亲派出去学文练武,行走江湖。再见面的时侯,怀安若的身边多了一个名叫素端的男孩子,比游思淼的年龄还小些,长得唇红齿白,很是漂亮,管怀安若叫哥哥。      游思淼见到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曾经以为怀安若只有他这么一个弟弟,却见怀安若对素端也是温柔得不得了。      似乎怀安若就是这么个性子,对谁都是彬彬有礼,温柔体贴。这份温柔体贴之前在游思淼看来,是只对他一个人的,因为他是自小就被指腹为兄弟的,怀安若的正牌弟弟,但没想到凭空冒出来的一个素端,也是同样被怀安若这么小心呵护着的。      素端爬树的时候,怀安若会在底下盯着怕他摔下来。      吃饭的时候,怀安若会给素端夹他喜欢的菜,素端则是一副开心的样子,愈发地颐指气使,要这要那。      出去游玩的时候,怀安若会给素端买他喜欢的小玩意儿。素端买了铃铛挂在衣服上,满街跑,叮呤哐啷响成一片,怀安若眉眼温柔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些之前都是游思淼的待遇,现在却统统变成素端的了。      而且这次回来之后,怀安若只同素端亲近,对游思淼的动作倒变成了礼貌性的,不复小时候的亲昵,令游思淼气愤不已。      一来二去,游思淼与怀安若的关系僵到了极点,除了逢年过节之外,平素里几乎不再见面。      但沧海盟与青龙门之间还是经常往来。于是这次的修仙入门考试,两家家长撺掇着两人一同前往。      一路上,游思淼的脸色铁青,怀安若还是面色温和,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终于有一天,游思淼有些忍不住了,问怀安若,“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情?”      怀安若一副不太明白的神情,“当然记得,我们是自幼的玩伴,经常玩在一起。”      “但你以前……”游思淼几乎忍不住地想把小时候的点点滴滴都抖落出来。      比如怀安若把他抱在怀里教他骑马。      比如怀安若手把手地教他射箭。      比如怀安若会伸出手指,把沾在他嘴角的饭黏子粘掉,然后舔进去。      比如怀安若会把他搂在怀里陪他睡觉……      这些动作根本就超出了正常的兄弟之情,开始的时候游思淼还不明白,但后来习惯了之后就渐渐发现离不开了。      “你之前对我可不是现在这样……”游思淼抓着怀安若的衣角,试图能让他想起些什么。      但怀安若的表情没有变化,丝毫不像是被唤醒了什么记忆,亦或他原本就觉得这些事情并无任何不寻常的地方,只是普通的兄弟之情罢了。      游思淼声讨了一番,反而自取其辱,愤愤地跑了出去,直到天黑了才回来。      怀安若没有去找他,早早熄灯睡了。第二天再见到他的时候,只是寻常的问好。      自此之后,游思淼对怀安若再也不会心存幻想,只是见面的时候会忍不住冷言冷语一番。      再后来便是遇见向小雷与牧天野了。      怀安若对向小雷似乎又是关心过了头的样子,游思淼看在眼里,极其不舒服。但方才在御剑而飞的时候,怀安若带着他没带向小雷,他又有些高兴,觉得怀安若对他到底是不同的。      怀安若与游思淼在洞穴里面走着,越走越黑,只得掏出了荧石来照路。      荧石发出幽幽的蓝绿色光,只能照亮一米左右的距离,用力碰撞两下便能点亮两块。怀安若点亮了两块荧石之后,将一块给了游思淼,游思淼接过荧石的时候,无意中划过了怀安若的手指,顿时心跳得厉害了起来。      “对了,我们要给向小雷他们留个标记。”怀安若说着,便拿荧石在洞穴的墙壁上划了个叉。荧石划过的地方留下了荧粉,即使在黑漆漆的洞穴里面也能看的清。      又是向小雷啊……游思淼瘪瘪嘴,怀安若对这个人真是格外关注呢……于是他偷偷地将怀安若划了记号的地方的荧粉,用袖子抹掉了。      另一边的洞穴里,向小雷和牧天野准备拿荧石划记号,结果刚一拿出来点亮,荧石的光便引来了一大群蝙蝠咿咿呀呀地扑了过来。牧天野一急,便把向小雷搂在怀里,护着他的脸,然后挥手去赶。      蝙蝠似乎对牧天野有所顾忌一般,碰到了牧天野便仿佛失去了方向,纷纷掉落到了地上。      扑棱棱的声音消失了,向小雷从牧天野的袖子里探出头来,“如果有蝙蝠的话,说明这个洞穴里面有水,可能有出路。”      被向小雷这么一说,牧天野竖起耳朵,果然听到了有滴答的声音。      跟在后面的考生躲过了蝙蝠的袭扰之后,听向小雷这么一说,纷纷高兴了起来,但是情况有些不对……滴水的声音越来越大,开始的时候是滴滴答答,后来就变成了频率很快的滴答声,连向小雷也能听得到了。      渐渐的,滴答声变成了哗啦啦的声音,像有人拧开了水龙头,往洞穴里面注水一般。      “地面怎么湿了?”地上有一股涓涓细流,从洞穴里面流了出来。而那股细流越来越粗。      “不好,里面有水!”向小雷话音刚落,洞穴里面的水声变成了轰隆隆的,紧接着水从洞穴里面涌了出来,仿佛凭空出现,有仿佛是被谁引导着灌进来了一般,瞬间朝他们扑过来。      还没来得及逃出去的众人全部被泡在了水里,眼见水势越涨越高。 第27章 、27. 体力考试(五) ...   向小雷被呛了几口水,好在漂浮了起来,牧天野一直抓着他的手,才使得二人没有冲散。      “有水流的话,就证明有出路,只要顺着水流的方向,就能找到出口。”牧天野道,“你还行吗?不行的话,你拽着我,我带你游。”      向小雷又呛了几口水,他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恐怕没法逆流而上。      “我们先顺着水流漂到入口的位置,然后去另一个洞穴看看吧。我……没力气了。”向小雷说。      随水漂流回至入口的位置,由于大洞穴地势开阔,水流变浅了,朝外流去。众人湿漉漉地爬了起来,转而进入了另一个洞穴继续前行。      走了一段之后,果然又出现了四个洞穴,又是四条岔路。      有人投石子听回声,但四个洞穴似乎都很幽深,一时难以分辨。而沿途又没有怀安若他们所留下来的标记,使得他们无法判断之前的一拨人到底走了哪个洞穴。      “这回怎么办啊?”众人没了主意。      向小雷趴在靠之前有水流的洞穴的那一侧岩壁去听声音,并让牧天野也趴着听一下,岩壁那一边传来了水流哗哗的声音,看来两个洞穴之间的岩壁并不厚。      “我看我们就进入最靠左边的这个洞穴,”向小雷想了个办法:“这个洞穴与之前那个洞穴紧挨着,我们一直走,走到洞穴尽头,没有路了的时候,就把岩壁击碎了,进入那个有水的洞穴,逆流到出口去。”      “好主意。”众人纷纷同意,“但岩壁这么厚,怎么能击碎呢?”      向小雷看了一眼牧天野,牧天野点头,向小雷道:“我自有办法。”      在洞口留下来荧石标记之后,众人开始往里面走。      正如向小雷所料,这个洞穴与走水的洞穴是紧挨着的,一路都能听到旁边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那水流在洞穴里面漾起了回声,仿佛随时能冲破岩壁,跑到这边这个洞穴来。      走了一段之后是一条死路,岩壁上方和侧面有水滴下来,可见离走水的洞穴是越来越近了。      “大家深呼吸,三、二、一,憋气!”向小雷话音刚落,牧天野击穿了岩壁,那边洞穴的水流顿时顺着岩壁上的窟窿漫灌了进来,众人被这股庞大的水流冲得四散,有些人被正面一冲击,直接撞到了岩壁上,昏了过去。      牧天野带着向小雷潜入水下,逆流朝水流的源头游过去。      向小雷被强大的水流冲得几乎不能前进,于是牧天野便游在前面,让向小雷抓着他的脚,一边带着他游,一边抵御了强大的水流。      但这水流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游了很久也没找到出口。有些人憋气坚持不住了,嘴一张便呛了水,被强大的水流冲散了。还有些人发现无法前行,转头又游了回去。      向小雷也快不行了,他口中的空气已经被耗尽,如果再不呼吸的话,恐怕就会憋死了。      会死在这里吗?向小雷又想到了死……他妈的到底要死几回啊!      已经游不动了,马上就要沉了,不能再拖累牧天野,向小雷觉得应该舍己为人了,于是他松开了手。      牧天野只觉得身后的重量没了。再回头的时候,发现向小雷随水流被冲了下去,他急忙掉头去捞。      向小雷已经坚持不住了,即将溺水的时候,有一只手抓住了他,并且凑过来,将口中的空气渡给了他。他隐约看到的是牧天野的脸,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      死了吗?还是活着?这里是仙境吗?      醒来的时候是一片明媚,阳光透过树木照在了草丛上,形成了一块一块的光斑。蝉鸣、鸟鸣交织在一起,欢快得如同重生的旋律。      牧天野的脑袋湿漉漉的在他的上方,一脸担忧的神情,见他睁开眼睛了,急忙把他扶起来,他又吐了几口水。      “哥,你没事吧。”牧天野拍着他的背,让他把水咳出来。      向小雷从没觉得能呼吸是这么一件舒服的事,把鼻子和耳朵里面的水都清出来之后,他用力呼吸了几下,确定自己还活着。      刚才在水中的时候,牧天野把口中的空气渡给了向小雷,但没坚持多久,向小雷还是溺水了。好在溺水的时间不长,游出来之后,牧天野又是挤压肺部,又是人工呼吸,总算捡回了向小雷的一条命。      但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其余的跟着的考生们,全部都没能游过来。      出口的位置有一道瀑布被竹管改了流向,直接朝着洞穴里面漫灌进去。向小雷和牧天野拆掉了竹管,瀑布的水流回归了河道,朝山下流去。      “我可能选了一个错误的方法。”向小雷觉得很愧疚。当初是他提议击碎岩壁,然后逆水潜游到水的源头,但没想到需要潜游那么长的一段时间,普通人根本坚持不了,“应该还有其他的通路,我们应该去试一试去走其他的洞穴。说不定怀安若他们就是走其他洞穴走通了的。”      “但他们没有留标记不是吗?”牧天野问。      是啊,如果怀安若留下来标记的话,可能大家就会顺着标记走,不会走这条逆水的路了。      等了半天的时间,直到天黑了,有人从出口处爬了出来。接着又是一个人、两个人……      跟在他们后面的众人有些是被水流冲散了,有些是掉头游回去了,有些是受伤了,但当水流没了的时候,他们又沿着那个洞穴爬了出来。      “太好了,大家都没事。”向小雷数了数人数,跟他们进入洞穴的时候一样多。      天黑了下来,远处隐约有火光出现,是早早走出洞穴的怀安若一群人来找他们了。      “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怀安若找到了向小雷,“怎么浑身湿漉漉的?”      “你还敢说!”向小雷见到怀安若就一肚子的火,“你们走进对的洞穴,找到了出口是不是?为什么不留下标记?不是说好了吗?”      怀安被责问得若摸不着头脑,“我拿荧石在岩壁上划了个叉,怎么你们没看到?”      “哪有什么叉,哪有什么记号?”向小雷还是很愤怒,“根本什么都没有,我还特地去找……”      怀安若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去找游思淼的身影。但游思淼在向小雷责问第一句的时候,就躲了起来。      “一定是那个小子。”怀安若跟向小雷道歉,“你们的衣服都湿了,赶紧烤一烤吧。”      怀安若生了火,向小雷、牧天野、以及另外几个人纷纷脱了上衣,在火堆旁边架了起来。      入秋的天气,到了晚上便格外寒冷。向小雷脱了衣服之后冻得直哆嗦,怀安若脱下了自己的外衫,给向小雷披了起来。      牧天野看着想阻止,但他自己的衣服也是湿漉漉的,没有多余的衣物给他的小哥哥取暖,也不能眼见他的小哥哥冻着,只得忍气吞声地让怀安若把向小雷包了起来。      包好了之后,怀安若准备把向小雷抱在怀里的时候,牧天野一把夺了过去,将向小雷抱了个满怀。      怀安若了然地笑了,道:“他的裤子也湿了,如果不脱下来烤烤的话,明天就没法穿了。”      裤子?向小雷下意识地捂着裤腰带,“我不想脱裤子。”      “夜间山里的雾气重,不烤干了话,明天就穿不成了。”牧天野与怀安若在这一点上达成了一致。      “那……那你们别看着,我去那边脱。”向小雷涨红了脸,殊不知他现在泛红的脸颊和裸/露出来的大片的胸膛,看上去仿佛多了些情/色的意味。摇动的火光,将他锁骨的阴影,照得若隐若现。      在远处的林子里笨手笨脚地脱了裤子之后,向小雷用怀安若的外衫将自己包裹严实了,才从林子里走出来。大家都是男人,他也不知道他在介怀什么,只是被牧天野和怀安若盯着的时候,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游思淼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心里对向小雷的恨意又多了一层。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向小雷发现自己是被牧天野抱着的。牧天野赤/裸着上身,却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向小雷的心里涌上了一丝暖意,情不自禁地转头去看了看牧天野埋在他脖子里的侧脸。结果一转头,发现游思淼小心翼翼地靠近怀安若,在怀安若的嘴唇上,轻轻地碰触了一下。      还是装睡比较好吧……向小雷觉得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在游思淼没朝他看之前,赶紧闭上了眼睛。      但闭上眼睛之后,身体的感觉变得灵敏。向小雷觉得牧天野也快醒了,起码他身上的某个部件有苏醒的态势。他想挣脱牧天野的怀抱,却还要装睡,还要顾忌游思淼的感情,真是尴尬极了。      好在尴尬的时间不长,游思淼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离开了怀安若,众人陆续醒来了,换好了衣服之后准备继续爬山。      向小雷将怀安若的衣服还给他,隐约能感觉到游思淼凌厉的目光。难怪游思淼一直看他不顺眼呢。 第28章 、28. 脑力考试(一) ...   顺着瀑布攀爬而上,很快又出现了台阶。      爬了几千级台阶之后,来到了一个平台之上。      平台上云雾缭绕,前方的云雾后面似乎藏了什么东西一般,隐约能看到些轮廓。除此之外,便只能看到铺就平台的青砖了。      大块的青砖延展开来,正中镶嵌了一幅的巨大祥云图案,祥云之中有是一个圆形的八卦图。平台四周的有汉白玉雕砌的栏柱,柱头上雕刻着梅兰菊荷芍丹等几十样花卉,栩栩如生,各不相同。      自这个平台开始,显然应该是到了玄空十二峰的主境之内。      水无袖站在中间那幅祥云图案的中间,青衣曼舞,一派仙人之姿。      她旁边站着一位清癯的男子,年龄稍长,留着两撇小胡子,青衣道袍,手执羽扇,不苟言笑。      “站在此处的各位都是通过了第一轮考试的人,在此恭喜。”水无袖清点了一下人数,从最初的近万名淘汰到了不足千名,脸上有些高兴的神情。这一场体力考试淘汰了近九成考生,可以算作颇有成效。      她环视了一周,看向了牧天野,但未多做停留,转而介绍了站在她身边的道人,“这位是第二轮考试的主考官,朱修远,朱师兄。”      朱修远与水无袖交换站位,抱拳作礼,以示招呼,“我是博文峰的朱修远,担任脑力考试的主考官,再次恭喜诸位来到了玄空十二峰前殿之天罡殿。”他的话音刚落,他与水无袖身后的云雾散开,一座气势恢宏的宝殿出现在了其间,檐牙高啄,青砖碧瓦。      “第二轮考试排名前五成的人,可以进入第三轮的资质考试,下面考试开始,请各位随我入殿。”他的话音刚落,便与水无袖二人齐刷刷地消失了。      “人呢?”考生们四处张望,但平台之上除了那座气势恢宏的天罡殿之外,哪里有半点人影。      “那个朱修远让我们跟随他,结果不见人影,要如何跟随?”有人的口气有些气急败坏。      “先去大殿中看一看吧。”怀安若道。大多数人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往天罡殿的正门走去。      但一推门才发现,这正殿之门是推不开的。即使拿脚踹,拿工具撬,合几人之力也是推不动的。      “我看这门是被施了法术,我们不会法术的人,用蛮力是推不开的。”有人领悟了。      “那个朱修远说随他入殿,是不是入殿也算考验?”有人问道。      “那也就是说,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就算考试开始了?”又有人道。      “所以说现在是在考验我们的能力吗?”有人附和。      怀安若凑近向小雷,“依我看来,现在是要我们动脑筋,想办法进入正殿之中了。”      向小雷点头,牧天野把他拉了过去,不让怀安若再靠近。      由于领悟到了考试已经开始,考生们纷纷闭上了嘴巴,不再给旁边的人透露消息。并且四散开来,在平台以及大殿前后寻找可能进入大殿的线索和蛛丝马迹。      有些人在大殿的前前后后仔细寻找。有些人在观察大殿窗户上的花纹,试图从雕花的纹理之中,寻找到入殿的线索。有些人在观察飞檐翘角的规律和弧线。有些人在观察斗拱曲木的排列方式。有些人在比较飞檐垂脊上的动物,看看形态和数量有什么不同。      向小雷也怀疑五脊上六兽是不是有蹊跷,于是把怀安若叫来看,怀安若看了一圈,“这狻猊、斗牛、獬豸、凤、押鱼和螭吻,与一般宫殿的镇脊神兽是一样的,并无任何不同之处。”他是世家出身,见多了雕梁画栋,对各种宫殿的构造虽不算熟悉,却也略懂一二。      既然怀安若说是没有玄机,可能就是没有了吧。向小雷没选修过古建筑概论,不知道这其中的蹊跷。牧天野更是贫苦人家出身,没去过这些富丽堂皇的地方。      除了围绕宫殿在找寻线索的人之外,另一部分人在平台上敲敲打打,试图找出线索来。      平台上一块块青砖看起来都是一个模样,没什么变化,若说有变化的,便是中间那个八卦的图样了。      但八卦有能有什么蹊跷呢?向小雷也过去看了看,乾、坤、坎、离、震、巽、艮、兑,与一般的八卦排列一致。朝着天罡殿的卦象为乾,与之相对的为坤,左边为火卦离,右边为水卦坎,左上为泽卦兑,右下为山卦艮,右上为风卦巽,左下为雷卦震。两两相对,阴阳相补,没什么特别之处。      难不成可以移动或转动?向小雷在八卦的地砖上面跳了跳,纹丝不动。他又让牧天野来扒弄一下,看看能不能将八卦转一转,但牧天野使了大力气也撼动不了地砖。      如果八卦图不是线索的话,向小雷看向四周。难不成线索在这些汉白玉雕砌的栏杆上?      向小雷又查看了栏杆,汉白玉的立柱是一水的光滑,柱头上的荷花绽开了大朵的花瓣,花蕊初露,栩栩如生,显然不是寻常货色,但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线索了。      一筹莫展。      “哥,你小心点。”牧天野见向小雷趴在立柱上面若有所思,便想伸手拉他一把。栏杆是平台的尽头,而栏杆外面则是万丈深渊。      向小雷正在琢磨到底线索应该在哪里,又回忆着朱修远的话,想知道里面是否有线索。牧天野的话音一出,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直起身来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结果一脚踩空,跌了下去。牧天野急忙一个箭步冲上来,忙一手抓栏杆,一手抱住了他。      好险!向小雷惊出了一身冷汗,伸手同样抱住了牧天野,微微侧头往下面望去。只见云雾环绕,诸峰耸立,他们攀爬了两天的时间,现在应该是在天门峰半山腰的位置,已经可以眺望远山了。      “哥,你没事吧。”牧天野把他抱回了平台上,他仍心有余悸,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声惨叫,顺着声音望过去,瞥到了一个下坠的身形。而跌下去的那个人原本站立着的位置,站着一个黑衣的青年,手扶着栏杆的柱头。      若不是刚才牧天野及时拉住了他,他可能就跟那个人一样跌下山崖了。想到此,向小雷不禁看了看牧天野,牧天野也在看他,目光交错的瞬间,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别过脸去。      牧天野把他放了下来,他又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黑衣青年依然站在刚才有人坠落的位置。      那个人坠下平台的时候,黑衣青年是在旁边站着的。如果他伸出手去,或者……向小雷看到他身后有一柄长剑,如果他把长剑伸出去的话,坠崖之人可能是有救的,但他为什么不那么做?就像牧天野刚才救了他一样……      而且黑衣青年没有呼救,也丝毫没有惊慌,难道是……他把人推下去的?      有人在杀人?向小雷反应过来了。应该是这样,那个人坠崖的时候,黑衣青年就在那个位置,没有施救,也没有呼救,简直就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肯定是有意而为之。想不到考生之间居然会互相残杀……但为什么?      黑衣青年探头看了一下,眼见那个人跌落得不见踪影,才朝四周张望了一圈。朝向小雷的方向看过来的时候,向小雷急忙将自己埋在了牧天野的胸口,让牧天野把他完全挡住,而牧天野是背对着对方的,应该不会被记得。      倒是牧天野被他小哥哥的这一下弄得心猿意马了起来,刚松开了的手,又不禁抱住了他。      刚才那个人……为什么会杀人?是两人早有恩怨?还是临时起意?或者说是……被杀的那个人知道了入殿的线索?向小雷没注意到牧天野的动作,只是想到了那个黑衣青年手扶着栏杆柱头,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      刚才牧天野抓着栏杆救起了他,那个黑衣青年分明也可以抓着栏杆,探出身子,抓住坠崖之人的。但那个人只是扶着栏杆,面无表情。想到这里,向小雷就觉得一阵阵发冷,下意识地朝栏杆看了一样。      看到栏杆的时候,总觉得有哪里好像不一样。向小雷看着那柱头上雕工精美,栩栩如生的荷花,每一片花瓣都仿佛是活着的一样,全力舒展着,绽放着,而中间那个花蕊已经完全绽放了。      之前看那个荷花柱头的时候,花瓣还没有那么舒展,而花蕊也还没有完全露出来……而且,花蕊的位置也发生了变化。      好像是……整个柱头被拧得偏转了方向。      “嘘,小声回答我。”向小雷趴在牧天野的胸口,闷闷地问:“你刚才是不是抓了一下栏杆的柱头?”      牧天野不知道向小雷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努力回忆,他记得抓到的不是光滑的,而是个有形状的东西,应该是荷花形的雕塑了。      “应该是。”牧天野点头。      难道说……柱头是可以旋转的?向小雷推测,牧天野刚才抓了一下柱头,所以带偏了柱头的朝向,使得柱头旋转了位置。旋转了之后,那个荷花便绽放了。 第29章 、29. 脑力考试(二) ...   向小雷拉着牧天野到了另外一侧的一个相仿的荷花栏杆,避开那个黑衣青年。他掰着柱头左转右转,但柱头纹丝不动。他又看了看柱头和柱身的连接处,没有缝隙也没有黏合的轨迹,看着像是一整段的汉白玉雕成的。      “你试着拧一下。”向小雷让牧天野也来将柱头旋转着试一下,牧天野用力去拧,拧不动。      真是奇怪啊……难道有些栏杆的柱头能动,有些不能吗?向小雷又拉着牧天野试了好几个,依然是不动如山。      为什么刚才牧天野能旋转得了,现在却不行了呢?      “为什么你刚才抓着栏杆的时候,柱头上的荷花会转呢?”向小雷不解地看着牧天野,牧天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柱头?      “我见你掉下去了特别着急,根本没注意到另一只手抓了哪里。”牧天野以为向小雷责怪他弄坏了栏柱,急忙解释道。      “你说你特别着急?”向小雷好像明白了什么。      “当然着急了,只想着你……”牧天野被这么一问,脸又红了,声音越来越小。      向小雷没注意到牧天野的小情绪,倒是想起来了。在他没有吞下金丹之前,牧天野不敢碰他却可以碰其他物品。因为牧天野碰他的时候是有意识的,当牧天野有意识的时候,力气就会无穷大。      “你再去转一下栏杆的柱头。”向小雷想了个鬼主意,“你就把栏杆想象成我。”      牧天野试了一下,“不行,想象不出来。”柱头还是没有偏转。      “那我站在你对面。”向小雷站在栏杆的另一侧,“你就想象是在碰我。”      “你小心别掉下去了。”牧天野见他站在平台边缘的时候,又紧张了起来。      向小雷瞪了他一眼,意思是快点动手。牧天野只得不情愿地再把手搭了上去,闭上眼睛,开始想象,想象他摸着的是他的小哥哥。      脑海中一浮现向小雷的脸,牧天野便觉得浑身燥热,而摸着柱头的手的掌心,也开始发热。用力旋转柱头的时候,只觉得柱头真的被转动了,汉白玉与汉白玉摩擦,发出了呲啦的摩擦的声音。      接着脚下一空,他掉了下去。      “天野!”向小雷站在牧天野掉下去的位置的时候,移动的地砖已经迅速移了回来,恢复原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果然是有机关……向小雷蹲下敲了敲又推了推地砖。地砖敲起来是实心的,与平常的青砖无异。青砖与青砖之间密合得非常紧,没有缝隙,也推不动。但方才确实是移动了,出现了一个洞。      向小雷回忆着刚才看到的牧天野的动作和柱头的变化。      牧天野旋转了柱头的荷花的时候,荷花绽放。紧接着,牧天野脚下的青砖便打开了,出现了一个洞,牧天野掉下去了之后,地砖迅速移动,恢复原状了。      所以说打开洞的机关就是栏杆的柱头。但怎样可以转动栏杆的柱头呢?      牧天野能使得柱头转动的条件是……呃,想着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向小雷即使想装糊涂,也会觉得耳根有点发热。心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的感觉,是相思蛊在作祟。      当牧天野想象着是在触碰他的时候,力气会变大。力气会变大的原因,难道是因为牧天野会有意识地……将注意力集中到手掌?这个注意力,难道促使了气的流动,将气集中了?      猜到了这一点之后,向小雷尝试着气的调动。像当初将面粉聚成一个球一样,他闭上眼睛,将体内的气想象成是血液的流动,手掌开始发热。与此同时,他能感觉到柱头上荷花仿佛是动了一下。他睁开眼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但睁眼之后,他的气便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平台上的考生人数,似乎变少了。      正当向小雷闭上眼睛想尝试第二次聚气的时候,怀安若和游思淼来了。      “我知道进入天罡殿的方法了。”怀安若压低声音跟向小雷说,游思淼拉了一下怀安若的袖子,显然不想让他告诉向小雷。      “将气聚于手,旋转柱头,下方的青砖会打开,形成一个入口。一个入口可以让好几个人同时进去,但入口开启过一次之后,便会永久关闭。”怀安若没理会游思淼,还是将入殿的方法全权相告,游思淼朝向小雷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也就是说,这个荷花柱头对应的地砖在向小雷进入之后,便封闭了,得另外再找一个?      “你弟弟呢?”怀安若奇怪那个跟屁虫的小鬼居然不在。      “他已经下去了。”向小雷示意了一下。      “原来你已经猜到了啊。”怀安若笑了笑,却似乎有点沮丧,“那这个入口是不能用了,我们再找一个吧。”      按照青砖的大小来看,一个入口可以容纳五个人同时掉进去。这个平台的柱头数量与八卦对应,每一个卦象对应十八个栏柱,共有一百四十四个栏柱,最多可以允许七百二十个人进去。但有些入口只进了一个人便封闭了。      也就是说,在这个平台之上的近千人之中,只有一半多的人可以进天罡殿。      这也就难怪那个黑衣青年会将一个人推下平台了。一个柱头相当于一个入殿机会,机会是有限的,被使用了之后其他人便无法使用了,当然要争抢。      “思淼,你去感应一下看看还有哪个柱头没被开启?”怀安若对游思淼道。      每个人的特质不同,气的属性不同,所对应的气的能力也不尽相同。      游思淼的气具有感知能力,可以感知其他有气的生灵,包括活着的世间万物,以及被施了法术的活物或死物。因为法术说白了也是利用气的操纵去实现的。      游思淼对怀安若提了个条件,“要我去感知可以,但不许带着他进入。”他指着向小雷。      “大家都是朋友,你不能这么自私。”怀安若呵斥他。      游思淼很不开心地跑开了,留下一句,“谁跟你是朋友啊!”      向小雷有些同情游思淼了。看来游思淼的心思,怀安若是不懂啊……      “他不帮忙,没办法了,我们只能一个个地试了。”怀安若随便找了个柱头,开始聚气。柱头上的兰花感应到气了之后,花朵绽放,却转动不了。应该是一个已经被开启过了的柱头。      试了一个之后,怀安若又开始顺时针地开始试第二个。向小雷也想试试,但他聚气的能力太弱了,只能使得花朵微微张开,不完全绽放的话,柱头根本拧不动。      连着试了十几个,都是被人开启过了的。怀安若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调动气也是需要体力的,何况这种不连续,频率又高的聚气,更是非常累人。      二人正准备去试试下一个柱头的时候,游思淼又回来了。      “你白痴啊!这么一个个地试下去,一百四十四个柱头,你试得过来吗?”游思淼看到怀安若有些累了样子,便忍不住还是跑了过来。口气虽然是责备,但眼神却骗不了人,那温柔的样子与他看着向小雷时恶狠狠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找到了几个还未被开启的。”游思淼拉着怀安若走过去,向小雷也腆着脸跟上了。单凭他自己的话,肯定打不开入口。      “现在已经被开启了差不多一半,你刚才找过的地方基本都被开启过了,全是白费力气。”游思淼完全无视了向小雷,指着一个梅花的柱头,“这个可以用。”      怀安若擦了擦汗之后,环着柱头,开始聚气。      向小雷站在同一块地砖上,等待入口打开,却冷不防被游思淼推了一下,摔出了地砖。与此同时,梅花完全绽放,并且被转动了,地砖移动,入口开启。      怀安若和游思淼掉了下去,向小雷在入口即将关闭的时候,一纵身也跳了下去。入口夹断了他的几根头发。      落地的时候,游思淼趁机扑到了怀安若的怀里,被怀安若一把推开。      “你没事吧。”怀安若反而来关心摔了个四脚朝天的向小雷。      “没……没事。”向小雷一阵心虚,站起来之后揉了揉屁股,感觉到游思淼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在他身上巡视着,下一秒就能把他剁成肉糜。      这里应该是平台的下方,头顶上黑咕隆咚的应该就是那个平台,从下落的时间来看的话,应该不是很深。      向小雷环视四周,这里与其说是大殿,更像是地宫。四周有些幽暗,只在墙壁上有些火把在跳动。墙壁和地板与平台一样,都是青砖砌成的,没有任何装潢,显得阴森森的,像地牢一样。      “咕咚”“哎哟”又有人掉了下来,向小雷数了数人数,大概只有四五十个,肯定不是进入第二轮的所有的考生。      又等了一会儿,差不多到了六七十人的时候,地宫的某个方向有幽幽的蓝光发出,蓝光的尽头走来了一个人,更准确地说,是飘来了一个人。是主考官朱修远。 第30章 、30. 脑力考试(三) ...   “该进来的人都进来了,那么就请随我进入考场。”朱修远的声音仿佛是从天顶传来,而在前面飘飘忽忽的泛着青光的,是朱修远的气的化身。      “为什么没有见到其他的考生?”向小雷奇怪地四处张望,没找到牧天野。      “大概是一个卦象对应的十八方砖入口的人,会自行被分为一组。”怀安若道:“所以应该是有八组人,在不同的地方考试。”      那也就是说牧天野会在其它考场参加考试……想到牧天野的时候,向小雷的心就被揪了一下。不行,不能想,专注专注。      从地宫走了一段路又上了百级台阶之后,来到了天罡殿之中,不是大殿,而是一座偏殿。      进去了之后,“哐啷”一声,门从外面被锁死了。紧接着,一套六边形隔板一样的东西从偏殿天顶降了下来,将考生们随机隔到了若干个隔间里。有的隔间是一人,有的隔间是六个人,不过再多人数的隔间碍于大小的限制就没有了。向小雷与怀安若、游思淼和另一个人被隔在了一处。      隔间不封顶,隔板一侧的最上层有个盒子,里面是五人份的试卷和笔墨纸砚。另一侧也有个盒子,用于试卷的回收。隔板的下方齐腰的位置是一圈桌子,却没有椅子,显然是让人站着答卷。      “请大家将左侧上方的试卷以及考试笔具放在桌子上。”朱修远的声音从天上传来,响彻了整个偏殿,“响铃之后,考试开始。再次响铃,距离交卷还有一刻钟。第三次响铃,回收试卷。回收的方法是将试卷放入右侧上方的盒子里。考试期间,禁止使用法术,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有考生举手,“我想换隔间,这个隔间里面人太多了,容易被偷看答案。”      “不予置换。”要求被驳回。      既然被驳回了,考生们心领神会,这便意味着作弊是被允许的。      如果是被分配到了一人隔间的话,只能是自己倒霉。但如果是有几个人的话,由于隔间内部没有挡板,便可以相互商量着完成答卷,也就是公开的作弊。      如果是这样的话,考试不就不公平了吗?向小雷起初抱着这样的疑问,但用打游戏来想一想也能想得通。      能被隔在同一个隔间的人,都是事前熟知的。在组团打怪的时候,不也是会和自己熟悉的人组成一队,共同完成任务吗?而那些不结党营私的,不是性格问题,就是实力超群。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一种公平了。      铃响之后,考试开始。      题目倒是不难,都是之前在备考秘笈上看过的。什么修佛的目标啦,气的几种属性和能力的对照关系啦,什么修仙门派各自擅长的法术啦……但唯一的问题是,要用毛笔答卷。      拿着那个软毫毛的东西,向小雷表示十分抓瞎,他开始后悔小时候没有听妈妈的话了。      怀安若显然是学霸型的,唰唰唰地秉笔直书,下笔如有神,一手行楷写得自成一派。那名不知道名字的考生显然也是背过书的,字写得虽然不如怀安若好看,但答题答得也十分之流畅。只有游思淼,把卷子拎起来看了又看,左瞟右瞟不动笔,应该是个学渣。      当游思淼的目光对上了同样左看右看的向小雷的目光的时候,电光火石,噼里啪啦,火花四溅。俩人互看不顺眼,谁也不服谁,于是竞争关系形成,各自扭头开始答卷。      写得丑也要硬着头皮写!向小雷绝对不想让游思淼鄙视他没学问。      游思淼那边也憋着一股气,不能比向小雷考得差,不会做也要硬着头皮答!      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是,二人在各自的考卷上踌躇不前。向小雷画了半天才完成了一道题,游思淼翻了三遍卷子才找出一道勉强会做的。      而那边,怀安若已经答完了卷子,见向小雷还在写,便凑过来看了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到那个鳖爬一般的字,怀安若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要看!不要笑!”向小雷用胳膊肘把怀安若往外顶。      “乡巴佬,连字都不会写。”游思淼也凑过来将他嘲笑了一番,向小雷的白皙的脸蛋上顿时红霞满天飞。      “好了好了,不笑不笑。”怀安若憋住了笑,走上来将他圈在了怀里,握住他的手,开始手把手地教他写字,“不会写我教你。”      “喂!我也不会写!”游思淼在旁边扯了扯怀安若的袖子,然后朝向小雷投来杀人的目光。      向小雷本来就脸红,被怀安若这么一亲近,更是浑身难受,急忙推开了他,“我,我都会答……你去帮游思淼吧。”      怀安若又是被向小雷推,又是被游思淼拽,只得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帮了他就来帮你。”      游思淼急忙把怀安若拉了过去,一副勤奋学生的模样一直缠着问这个问那个,向小雷没法指望怀安若,只能孤身一人与毛笔奋战着。      第三遍响铃之后,游思淼掐着时间,缠着怀安若问完了最后一道题。途中怀安若有好几次想来帮向小雷,都被游思淼手脚并用地拽了回去。      向小雷也不想他过来帮忙,还不够遭记恨的呢。但硬撑好汉的结果就是,向小雷用鬼画符一般的毛笔字只答完了一半的题目,还弄了满手墨,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这一轮的考试。      考试结束之后,隔板升起,偏殿门打开,进入了主殿。      主殿青砖白玉柱,十分开阔且十分素雅。牧天野从另一侧的偏殿进入主殿,看到向小雷就跑了过来。      “你考得怎么样?”向小雷问。      牧天野挠挠头,“有些不会做,不过有个人帮我。”他指了指站在他身边的人。      原来有人帮啊……向小雷觉得心里泛上来了一股微妙的情绪,上下打量着那个人。那人三十来岁,年富力强的样子,穿着粗布衣服,笑起来一口白牙。      “张叔,这是我哥哥。”牧天野做了个介绍,“哥,这是张大全,张叔。”      “幸会幸会。”张大全憨笑着伸出手来,向小雷跟他不熟不想握,却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得敷衍了一下,被捏得生疼。      朱修远出现在正殿正前方的时候,叽叽喳喳探讨试题和答案的考生们纷纷安静了下来。      “脑力考试结束,合格者的名单明天一早会在天罡殿外张榜公布。”这次发出声音的是朱修远本人,“今天晚上就请各位在天罡殿休息,房间随机分配,可以自行交换房间。请各位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考试或者下山。”      牧天野换了房间与向小雷一间,怀安若又自作主张地帮向小雷换到了自己的房间,游思淼又提出来要和向小雷住,也不知为什么。      一时间乱七八糟的,麻烦了好多人,最后怀安若出了一大笔钱,调成了一个四人的房间。      房间里是一张通铺,至于位置怎么分配,又好一番争执,最后变成从左往右依次是牧天野、向小雷、游思淼和怀安若。      游思淼执意要睡在向小雷和怀安若的中间,扒着床板不撒手,怀安若只得随他了。      熄灯了之后,向小雷迷迷糊糊地即将入睡,就被游思淼一脚踹醒了。      “你干什么?”向小雷恼怒极了,但又不能大声嚷嚷,只得压低声音抱怨。      “你别以为你长得漂亮就可以勾引安哥哥。”游思淼的眼睛亮亮的,直直地盯着他。      “谁要勾引了,你把你的脚拿开。”向小雷的身上压着游思淼的脚,感觉翻不了身了。      “安哥哥是我的,他只喜欢我。”游思淼像是在跟他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他就是看我欺负你了,才想补偿你,绝对不是对你有意思。”      我也不想他对我有意思……向小雷在心里默默念叨,小爷我是直男,喜欢女的,不搅基,只想走完剧情,回到现实世界当一个宅男。      “你也别以为我不吭声就是打不过你,我……我要不是怕安哥哥讨厌我,早就把你踹下去了。”游思淼的语气恶狠狠的,“所以我警告你,别想打他的主意。”      “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对他没兴趣。”向小雷无奈地挠挠头,起身下床。      “你干什么去?”游思淼以为他要换房间,“大家都睡了。”      “撒尿!”向小雷打着呵欠找茅房去了。      茅房在大殿外面,初秋夜晚的风凉飕飕的。向小雷迅速解决了只想早点回去,却看到大殿的侧边,月光照下来的阴影处,有两个人。      是考生吗?半夜偷偷摸摸地在干什么呢?向小雷好奇地走近了些。      “你说那件法器在天罡殿的地宫里,但我没发现任何线索。”一个人道。      “地宫真的没有暗门或者其他入口之类的吗?”这个声音,向小雷记得似乎在哪里听过……是那个名叫张大全的。      “我都摸过了,从地宫只有一条通道通往偏殿,所有的青砖都是镶死的,无法活动。”第一个声音在犯嘀咕,“真是奇怪了,一直流传说天罡殿的地宫藏着魔教七大法器之一的焚骨塔,但我们每次考试都来,八个地宫都摸遍了,也没发现任何线索。会不会,消息是假的?”      “应该不会,焚骨塔到现在还未在世间出现,想必是被安放在了某个地方。但魔教之法器,不可能被正派藏于主殿之内。天罡殿为四角殿之首,用来藏魔教的法器最合适不过。”张大全回答。 第31章 、31. 脑力考试(四) ...   “那个焚骨塔到底有什么用啊?为什么教主这么想得到他?”第一个声音又问。      “当年魔教七大法宝,正邪大战之后,有三样被镇压在了玄空十二峰,有一样被忘忧谷谷主所保管。另外三样下落不明。据说这七样法宝,每样法宝都能使人功力倍增,加速成丹。”张大全解释,“而焚骨塔既能炼化人骨,也可以炼化法器,更厉害的可以将人骨炼入法器里。这样的话,那个人所具有的特质和能力也会被融入法器中,法器的威力可想而知。”      “居然是这么好的一个东西……”第一个声音感叹道:“难怪咱们教主功力如此深厚,却还是想将焚骨塔据为己有。”      “如果能把金丹修为者的金丹炼入法器之中,那么就相当于多了一个金丹修为者当助手。而且法器与主人相互采撷,法器反过来又会提升主人的修为。”张大全道:“教主大概是想觅得一个称心如意的法器,可以事半功倍啊。”      “那另外几件法器是什么啊?”第一个人问道。      张大全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已经这么晚了,明天还有考试,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听到两人的谈话结束了,向小雷也想溜回去,但他好死不死站在了张大全回大殿的必经之路上。眼见张大全朝这边走了过来,他只能躲在阴影里屏息凝气,期待张大全没看见自己。      当然不太可能。      “哎呀,是顾小兄弟。”张大全不知道是装糊涂呢,还是想装作没事,没有直接拆穿他,反而寒暄了起来。      向小雷只能打着呵欠,揉揉眼睛,装作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你是谁啊?别挡着我,我要进去。”他一边迈开腿要往前走,一边推开张大全,装作不认识他。      “顾小兄弟走错路啦。”张大全扶着他的肩膀,将他调转了过来,“这边才是入口。”      “你放开,别挡路。”向小雷不知道他是信还是不信,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装作一副不相信又睡迷糊了的样子,推了一会儿之后,靠着窗棂开始打起了瞌睡。      “顾小兄弟?顾小兄弟?”张大全轻声唤他,他顺着往下滑到了地上,瘫坐着,低着头,仿佛睡着了一般。      张大全把他背了起来,鼻子里哼了哼,不知是相信还是嘲讽。背到大殿往偏殿的走廊的时候,碰到了出来找向小雷的牧天野。      “你干什么?”牧天野一见有人扛着他的小哥哥,顿时警惕起来,满脸不悦,攻击属性全开。      “顾小兄弟梦游到外面去了,我看初秋夜晚天气凉,怕他感冒,就把他背回来了。”张大全赶紧将向小雷放下,牧天野接手抱住了。听见向小雷在均匀地呼吸着,还打着小呼噜,不像是被打晕了的样子,牧天野稍微安心了一些。      “他跟我在一起,我会照顾的。劳您费心,您早点休息。”牧天野抱着向小雷往回走,虽然说着客套话,但语气还是不大友善。他不喜欢别人亲近他的小哥哥。      把向小雷放在床铺上的时候,向小雷不再装睡,睁开了眼睛。      牧天野正好弓着腰,跟他离得很近,这么一下,俩人眼对眼,鼻头对鼻头,呼吸喷在彼此脸上都能感觉到,姿势暧昧得不行。      牧天野的脸霎时就红了,声音也含混了起来,甚至有些发抖,“哥……你,没睡啊?”      “没……”向小雷缓缓开口,大概因为是受了点风寒,声音也不怎么干脆,在牧天野听起来就有点想入非非,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了起来。      向小雷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个张大全很古怪,你别和他来往了。”      牧天野的心霎时又落地了,“哦。”他闷声回答,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只是这个啊……”      “嗯……”向小雷回答得无比正直,翻了个身,耳朵朝着牧天野,“快睡吧。”      牧天野离开他,慢慢直起身来,脸还是有些发烫。坐回去的时候,又看了看向小雷的背影,手臂抬起来,又放下。如果不是在通铺上睡觉的话,他倒是很想抱着他的小哥哥一起睡的。      第二天一早,考生们便骚动了起来,跑出去看榜。      向小雷想着自己只答了一半的题目,应该不会过,但竟然合格了。他的号码后一位的五千四百六十八号的牧天野也合格了。      “你们怎么样?”怀安若看到了自己的考号,也看到了游思淼的考号,于是跑过来问向小雷。      “合格了。”向小雷笑嘻嘻地报信,又想起了昨天听到的那一番对话,于是在人群之中搜索张大全的身影。      奇怪,张大全并没有出来看榜。难道是因为落榜了,所以先回去了?      “请合格的考生在殿前广场集中。”朱修远从天罡殿走出来,往青砖平台的方向走去,考生们跟在他身后,集中站在平台的中央。      向小雷大概地数了数了人数,三百余人。来的时候有近千名考生,这一轮脑力考试之后,淘汰了三分之二。而被淘汰的考生中一半的人,是在寻找天罡殿入口的时候被淘汰的。      有一个人自天罡殿后方,也就是山上的方向飞了过来。与朱修远的玄青色道袍不同,他身穿一件佛头青的锦织长衫,比一般的修仙之人显得贵气些。他飞到朱修远的上方,缓缓落下,没等朱修远开口,先自我介绍。      “我是浩青峰的左丹青,将担任你们第三轮和第四轮考试的领路人。”      第三轮考试是资质考试,主要考生的品行、资质和根骨。考试分为若干个回合,而考试的内容则是由几名考官商量所决定。      “据说,资质考试之中,当考官意见不一致,无法决定到底用什么方法来测试的时候,就会将所有考官的提案全部考一遍。”一名考生小声嘀咕。      “全部考一遍,那岂不是很多?”一名考生问。      “岂止是多,简直是要死啊。一共五名考官决定考题,每个考题都是稀奇古怪要人命的题目,五个题目全部都考,你想想。”那名考生说。      “那岂不是要考很久?”又有一名考生问。      “十二年前的一次资质考试就考了五个题目,考了将近两个月,但结果是,那年的考生全军覆没,一个都没留下来。”知道内情的考生回答,“而且铩羽而归的考生们几乎不是死,就是重伤。”      “这么狠啊。”诸人啧啧感叹。      听见叽叽喳喳的声音平息了,左丹青与朱修远打了招呼,对诸位考生说:“下面请大家随我去混元殿,另外四名考官正在等候大家。”话音刚落,左丹青腾空而起,御剑而飞,考生们也纷纷跟上。      留下来的考生,都是经过水无袖那两天惨无人道的奔跑考试的考生,体力和气力上没什么问题,没一人掉队。当然,除了向小雷是靠怀安若御剑带着之外。      混元殿坐落于天门峰的山巅,是玄空十二峰的中殿,而刚才坐落在天门山半山腰的天罡殿,则是玄空十二峰的角殿。      角殿和中殿都不是主殿,主殿设在玄空十二峰正中间最高的晨幻峰上,名为凌霄殿,只在最终的特质考试的时候才会被启用。站在凌霄殿前广场看到的清晨朝霞满的景象,在《一统天地》的绝世八景中,排名第五位。      日上三竿,正午的时候,众人赶到了混元殿的殿前广场。      混元殿没有天罡殿那么气势恢宏,殿前的广场比之天罡殿前的那个平台,小了很多。但小有小的妙处,同样是青砖碧瓦的建筑,混元殿的藻井和斗拱上面多了更多的彩绘与木雕,可谓是雕梁画栋。      “下面就请各位随我入殿。”左丹青走在前面,三百名考生浩浩荡荡地跟在后面。这次入殿没什么题目,直接就开了殿门,跨过了门槛。      正殿之上已经四名考官站立相迎,其中有第一轮考试的水无袖和第二轮考试的朱修远。左丹青把考生带到了之后,站在最左边的位置,成了第五名考官。      除了这三名已经知道了名字的考官之外,五人当中正中站立着的,身着玄青色鹤氅的鹤发童颜的人,看起来不像是弟子,倒像是师尊。      “恭喜诸位来到了第三轮考试。我是本场考试的主考官,天门峰的玄风真人。”      其他峰的主管道人可以被称为掌门,但天门峰由于没有弟子,只是一个清修之所,兼玄空十二峰的门面,所以主管天门峰的道长只称呼自己为真人。      除了正中的玄风真人之外,站在两侧的四名弟子也做了自我介绍。依次是水云峰的水无袖、博文峰的朱修远、玉临峰的管皓轩和浩青峰的左丹青。      除了玉临峰之外,博文峰、浩青峰、水云峰加上修佛的梵竹峰是玄空十二峰中最大的四个修真门派。 第32章 、32. 资质考试(一) ...   玄空十二峰顾名思义由连绵起伏的十二座山峰组成,十二座山峰有主次之分,正中的主峰名为晨幻峰。      晨幻峰上有玄空派之主殿凌霄殿。凌霄殿由玄空派的师尊灵霄子进驻。灵霄子已有六百年的修为,登仙已久,常年辟谷,故而不收徒弟。所以晨幻峰上的凌霄殿只是举办重大活动的时候,才会被启用。      与主峰相连的四座山峰被称之为内山,是玄空十二峰最主要的四大门派的所在地,分别是博文峰、浩青峰、梵竹峰和水云峰。      博文峰是《一统天地》的正派大男主迟暮所在的门派,是四大门派中实力最为雄厚的,有两百余名弟子。其掌门空灵真人的修为极高,又是个十分有入世精神的道人,包揽了博文峰上大部分的事宜,将玄空十二峰管理得井井有条。      浩青峰同样是人数众多的大门派,门下有一百余名弟子,天资优异者不计其数。其掌门为崇灵真人,与空灵真人私交甚笃,同样负责一些管理事物。      梵竹峰主要是修佛者所在的山峰,人数众多却不常参与玄空十二峰的事宜,故而是比较出世的一个门派。      水云峰的弟子较之前三个门派是少了些,但由于其掌门是灵霄子门下最为聪慧最有根骨的水云真人,因此水云峰弟子的修为,基本要比其山峰同级别的弟子要高一些。而且水云峰上美人众多,十分令人向往。      内山的外围的七座山峰被称之为外山,在地势上虽不与主峰直接相连,却有吊桥或石桥架设在山峦之间,可以互通有无。      除了作为入口的天门峰不收弟子之外,其余的六座山峰皆有门派。其中比较大的,有几十名弟子的是白龙峰、玉临峰、丹阳峰和琼琬峰。      白龙峰主修体和气的强化能力;玉临峰则是体气灵一贯修,擅长变化能力的修行;丹阳峰主要是炼丹、炼器和制药,主修炼化能力;琼琬峰是女修,只收女弟子,强项是具化能力。      剩下的两个无念峰和黑曜峰,则是门第凋零、门可罗雀的两个山峰。      无念峰的掌门无念真人时常闭关辟谷,无心收徒,无念峰的弟子只有区区的八人。黑曜峰的掌门玄冰真人,传说是与魔教有私交,故而被排挤。黑曜峰上的弟子更只有区区的四名,且不常参与其他门派的活动。      这次来的四名弟子,三名都是内山的弟子,一名是外山的弟子,可见内山四峰的主导地位。      “这次我与四位考官商议,决定资质考试将考两项内容。”玄风真人开始公布资质考试的内容。      “第一项,请各位考生五人为一队,收集银烈鸟的羽毛,制成一件银羽霓裳。”      “第二项,请第一项考试合格的考生进入冰蚕谷,各自收集冰蚕,培育并使之结蛹。两项考试都合格的人,方能进入下一轮的考试。”      “还好只考两轮。”考生们小声议论。      “两轮应该算少的,一般都考三轮。但回合少,意味着难度大。”有考生摇了摇头,“看来今年的任务应该不简单。”      考生们方才还觉得捡了个便宜,现在听到这么一说,又垂头丧气了起来。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接下来,就由我就带大家到银烈鸟的栖息之所,玉琼山涧。”管皓轩站出来代替左丹青作为领路人,带领大家飞到了他所在的修仙门派附近的山涧的上方。      玉临峰顾名思义,如同一块璞玉被斜插/进了山谷之中,整座山都是玄岩的山石,除了玉临峰顶之外,几乎都是直上直下的悬崖峭壁,无半点草木植物。而就是在这悬崖峭壁之间,却有银烈鸟的筑巢。      玉临峰与琼琬峰之间的玉琼山涧,则是银烈鸟觅食的场所,也是银烈鸟最经常出没的地方。      众人御剑而飞到玉琼山涧的上方往下看,只见溪水淙淙,银烈鸟在山涧之间扑棱棱地飞着,时而栖息良木,时而在水中捉鱼。      它们周身遍布银色的羽毛,尤其是羽翼上的飞羽的外羽片上,更是密密周周,像镀了一层银一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飞翔的时候,看起来像一只只银梭划过山谷。      “下面飞行的便是银烈鸟了。”管皓轩介绍:“银烈鸟是一种水鸟,以玉琼溪中的银鱼为食,个头不大,动作敏捷,极其好动。”      “制作一件银羽霓裳需要将近一千支银烈鸟的羽毛,且需要不同类别的羽毛。”      “制作内里需要银烈鸟腹部和羽根处的绒羽,制作外搭需要翅膀上的飞羽,此外还需要几只尾羽作为装饰。绒羽需要六百支,飞羽需要四百支,尾羽需要几十支。”      考生们听了这个要求之后,纷纷叫苦连天,“需要这么多羽毛啊”,“恐怕把整个山谷中的银烈鸟都抓干净了,也不够啊”。      “每只鸟最多可以取十支左右的羽毛,若取的数量过多,造成银烈鸟死亡的,不仅会被立即被淘汰,还会依照玄空十二峰的戒律来处罚。”管皓轩道:“请各位不要贪得无厌,好自为之。”      向小雷算了一下,三百名考生,五人一队,也就是六十队。要做六十件银羽霓裳的话,需要六万只银烈鸟。一只银烈鸟收集十支羽毛,所以至少需要六千只银烈鸟,才能让所有的队伍都收集足够的羽毛。      “请问,这个山涧中有多少只银烈鸟?”向小雷问。      “大约一千五百只。”管皓轩答。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有百分之二十五,也就是三百人中只有七十五人能进入下一轮。      “那么怎样才能看出这只鸟是被采过羽毛的呢?”怀安若问。      “我们会给每只队伍发一百道符篆,贴在被采集了羽毛的银烈鸟身上。”管皓轩答。      “那么有多长时间来收集羽毛,又有多长时间来制衣服呢?”向小雷又问。      “收集羽毛的时间为两天,制作衣服的时间为五天。”管皓轩解释,“下面请随我到琼琬峰上的紫穹殿,给大家介绍一下银羽霓裳的缝制过程。”      玉琼山涧的东边是玉临峰,西边便是琼琬峰了。与玉临峰的悬崖峭壁不同,琼琬峰是一座绵延的山峰。最高处不及玉临峰高,起伏相对平缓且绵延,山上草木丛生,生机勃勃。      “我看这玉临峰好比男子,一柱擎天,而这琼琬峰好比女子,绵延起伏。”有名考生的话音刚落,其余考生便心领神会地嬉笑了起来。      这次的三百名考生全部都是男子,想到一会儿即将去女修的山峰,便兴奋起来。      “你看这玉临峰向阳,琼琬峰背阴,可谓阴阳相对啊。”      “还有还有啊,你看那玉临峰向着琼琬峰倾斜,是不是……”      “哈哈哈,是阴阳相补,采补采补。”      向小雷和怀安若听着这些个下流话倒没什么,只是年龄稍小的牧天野和游思淼二人听着这些话,脸顿时红了起来。      说起来,牧天野也没什么机会接触女孩子,现在进了修仙门之后,恐怕更难与异性接触了……向小雷开始替他的弟弟操起心来,以后要创造条件多让他来琼琬峰玩玩。      说话间便飞到了琼琬峰上的紫穹殿,刚一落下便闻到香气扑鼻。殿前的广场上栽着紫藤,又种了各色鲜花,果然是女孩子的地方。      紫穹殿的颜色与其他殿不同,殿顶是紫瓦铺就,而殿墙则是粉色的石材砌成。在青山碧水的映衬之中,如紫衣少女一般娇俏可人。      管皓轩领着考生绕过正殿而去了偏殿,进入偏殿后之间一台台织机整齐地排列着。      “收集够了羽毛的队伍,便到这里来找女修士帮你们制成衣,但她只会教方法,具体怎么做,还要你们自己动手。”管皓轩道。      有考生不愿意了,“这纺纱织线本是女子的活计,让我们堂堂男子汉坐在这些个织机前面踩踩踏踏,像什么样子?”      “是啊”,“是啊”,随机几个声音附和道。      “不愿意接受条件的大可下山,不必强留。”管皓轩道:“还有,收起你们那些世俗的偏见与眼光,若出言不敬,污言秽语,即使你们通过了考试也将立即逐出师门。”      方才喧哗的考生立即噤声。      管皓轩凌厉的眼光,在方才说话的几个人脸上扫了一圈之后,继续说明:“银烈鸟的羽毛的银色光泽,在脱离鸟体一周的时间之后,会慢慢退却。”      “所以收集羽毛的时间最长为两天,制衣的时间最长为五天。”      “制成品的银羽霓裳为了防止颜色褪去,会刷上一层浆釉。所以你们一定要在一周之内将银羽霓裳制作完成。”      他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向小雷,因为关于时间的问题是向小雷提出来的,“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了的话,就请诸位随我回玉临峰,完成组队之后,我会给每支队伍分发符篆。”      “今晚你们将在玉临殿中休息,明日一早,考试正式开始。” 第33章 、33. 资质考试(二) ...   如何组队的问题倒是不难解决,向小雷、牧天野、怀安若和游思淼本就是一起来的,只需再找一个人便可组队完成,这时刚好有一个人毛遂自荐。      “请问我可以加入你们的队伍吗?”来人是一个少年,衣着朴素,发带也是随便绑了一绑,头微微低着,看起来怯生生的。      “你是……”向小雷觉得有些眼熟,“你是跟我们一个隔间做卷子的那个人!”      那人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们萍水相逢也算缘分,我是一个人来的,所以想问能不能加入你们。”      “当然可以,我们正好缺一个人。”怀安若和气地道。      少年高兴地抬起头来,他不抬不要紧,抬起来的时候,使得诸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那个少年左边上半部的脸,已经完全被烧毁了。      尽管用几缕刘海遮着,但还是掩不住那狰狞的深色皮肤,疤痕如蚯蚓一般扭扭曲曲地爬了整个左上方的面部。      而他的左眼装了一只义眼,做得并不十分精巧,眼珠不会动,只是镶嵌在空空的眼眶里面使之不会是一个黑洞而已。      左下半部和右边的脸是完整的,可以看得出来是俊朗的孩子,如果不是烧伤过于骇人的话。      “谢谢你们,我叫祁星辰。”他高兴地笑了,但笑起来的时候,只有右眼是眯着的,左眼因为是义眼的关系,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这使得这个笑容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请组完之后的队伍来这里写下名字。”管皓轩在催促,左丹青也来帮忙。      众人齐刷刷地退后一步请怀安若去写名字,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领了符篆之后,五人被安排在了一个房间休息。      “你脸上的伤,可以问问原因吗?”向小雷问道,又补充了一句,“你如果不想说就算了。”      “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祁星辰似乎并没有隐瞒的意思,“这是当年魔教之一的炽焱堂的人,为了夺取我家祖传的一本修炼秘笈,放火烧了我们全家的时候留下的。”      “当年他们把我们一家关在藏经楼里,封了门窗,让我们交出秘笈,否则就放火烧了藏经楼。家父抵死不从,与家母一道殒身而亡。”      “那你能逃出来,也是万幸了。”向小雷感慨。      祁星辰低头沉默不语,可能是想起来当年的往事。向小雷有些后悔不该问他,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安慰一下,刚举起觉得不太好,便又放下。      但当他手放下的时候,祁星辰反而是一副受伤了的神情,声音颤抖着问:“你在怕我吗?”      向小雷愣了一下,随即伸手过去抓住他的手,“怎么会?”      祁星辰抬起头来,仿佛不敢相信似的看了看向小雷,又看了看向小雷握着他的手,立即反握了回去。接着又扑到了向小雷的怀里,感动地说:“我可以认你做哥哥吗?”      “不可以!”一旁看着,早就心里不爽的牧天野揪住祁星辰的领子,将他拎了过去,“他是我哥,不是你哥。”      祁星辰气呼呼地瞪着牧天野,牧天野一副“来啊,有本事打我啊!反正你也打不过我!”的蛮横样子。      “你还真受欢迎呢。”怀安若在旁边讪笑着,往向小雷靠了靠,同样遭到了牧天野的警告,于是抱怨,“你弟弟还真独断。”      第二天一早,一行五人去玉琼山涧捕捉银烈鸟。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组队伍在山涧之间穿行着,但仍未有人能捉到。      等到亲自下去捉的时候才知道,银烈鸟飞行的速度非常之快,一瞬间扑棱着从眼前飞过,还没来得及反应便不见踪影。      牧天野凭借超乎常人的速度和野兽的直觉,可以抓到几只。但怀安若、游思淼和祁星辰御剑而飞着去捉的时候,还没等到人飞过去,银烈鸟已经扑棱着改变了方向,等掉头再追的时候,银烈鸟又是高飞又是俯冲,方向变化得太快,根本跟不上,更别提捉了。      “照这么扑腾下去,别说两天抓一百只,我看抓二十只都够呛。”游思淼边抱怨着,边一脸嫌弃地看着向小雷,“不过就算只能抓一只,也比只会晒太阳的某人强。”      向小雷自知理亏,沉默不语。他不会御剑而飞,也不像牧天野那么身手敏捷,借一点力就能蹦得老高,所以在抓捕银烈鸟的过程中,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牧天野抓了两只回来,累得满头大汗。他本想多抓几只,但无奈只有两只手。      看着那不停扇着翅膀的银烈鸟,大伙儿又傻眼了,怎样能让这只鸟安静地不动,乖乖地等拔羽毛呢?      “找个竹筐把鸟罩起来?”怀安若摸着下巴,“不过编竹筐也很麻烦啊。”      “要不就把它的脚绑起来?”祁星辰出主意,但鸟的爪子如此之细,又不停翻腾,根本没法绑在一起。况且他们也没有线。      他们要拔三种羽毛,分别是颈下的绒毛,翅膀上的飞羽和尾翼上的尾羽。如果银烈鸟不能乖乖不动让他们拔毛的话,只能是乱拔一气,收集不到想要的羽毛不说,还会伤害鸟。      向小雷仔细看了看银烈鸟飞行的轨迹,银烈鸟在山涧中穿梭主要是为了捕食玉琼溪里面的银鱼。      银鱼跃出水面的瞬间,银烈鸟会飞身入水,用长喙准确地叼起银鱼。它们的翅膀掠过水面,划开了一圈圈的涟漪,然后抖一抖水,一飞冲天。      “我想到了一个抓银烈鸟的方法。”向小雷看向怀安若,“你带我去琼琬峰那个摆放织机的房间去。”      “我们还没收集到一千只羽毛。”游思淼提醒他,“会被赶出来的。”      “会被赶出来也要试一试,”向小雷说出了他的计划,“既然琼琬峰的女修士有织机的话,应该可以织网。我们用网去捕鱼,然后诱使银烈鸟飞进网中。再让飞入网中的银烈鸟翅膀沾多一点水,立即飞不起来,就有收集羽毛的时间了。”      怀安若和向小雷进入了昨日摆放织机的偏殿之中,等候的女修士出来迎接,“你们这么快就收集到一千支羽毛了?”      “还未收集到,不过想请问神仙姐姐,是否可以帮我们织一张网?”怀安若彬彬有礼地问。      不得不佩服怀安若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那个女修士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让向小雷去问的话,他可开不了口叫人家神仙姐姐。      “帮你们织网可以,但你们要付什么报酬呢?”女修士微微一笑,不知是怀安若魅力大呢?还是人家早有准备。      “你看在下可否?”怀安若又往前凑了凑,女修士脸红了,偷偷捂着嘴笑。      向小雷满头黑线,不想让怀安若打情骂俏耽误时间,便从怀里将昨天分发的一百张符篆掏了出来,“用这些符篆可否支付?”      符篆上面有灵力依附,并不是寻常之物,若是下山拿去黑市上卖的话,一张能卖一两银子呢。      “可以啊,一张网,一百枚符篆你可愿意?”女修士转而看了看他,继续笑着。      怀安若拦住了他,小声问,“如果我们将符篆给了她们,就没法贴银烈鸟了,怎么办?”      向小雷倒不担心这个问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交易达成,两个时辰之后请过来取网并交付符篆。”女修士发给他们了一片紫色的花瓣,作为凭证。      其实向小雷昨天拿到符篆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既然只有一千五百只银烈鸟的话,那么给每支队伍分发的一百张,共计六千张符篆,岂不是大部分都是没用的?      既然大部分是用不到的,那么就将用不到的抢过来用不就好了么?      但抢符篆的话会不会违反规则?      从刚才女修士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不违反规则的。或者说,考试原本就是这样设计的。      制作符篆要耗费灵力,纵使玄空十二峰财大气粗,灵力充沛,但随随便便拿这么六千张出来考试,未免过于奢侈。      如果拿符篆来换网的话,一张网需要一百张符篆,去贴银烈鸟的话还需要一百张符篆,也就是说一共需要两百张符篆。单是抢符篆这一项,便能淘汰掉一半的队伍,还能回收至少一半的符篆。      向小雷站在主考官的立场想了想,便明白了这个考试的思路。      换网的符篆的数量越多,那么可以捕捉的银烈鸟数量便越少。因为届时,即使有足够多的网,也没办法拔毛了。这就像是一条供求曲线。一条是付出的符篆越多,得到的网越多。另一条是付出的符篆越多,能拔毛的银烈鸟的数量越少。两条曲线相交的位置是一个均衡点,也是最优解。      只可惜没有队伍会心甘情愿地交出符篆去求得一个最优解,大家只会互相争夺。争夺的结果,不是网多了,就是能捕获的鸟少了。      这其中受益的是玄空十二峰,因为无论是哪一种,玄空十二峰都可以回收符篆,还可以保护银烈鸟,节约考试资料的成本。      如果这个考试是这么个设计的话,就不用担心抢其他队伍的符篆会违反规则了。 第34章 、34. 资质考试(三) ...   向小雷和怀安若飞到山下,说了计划之后,另外三个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像三只狼或者豹子被关得久了,总想出去咬人。      牧天野自不用说,身手敏捷得犹如猛虎下山,见到有人捏着符篆便一阵风掠过一般抢了过来。      游思淼的身手也很利索,抢得过就抢,抢不过就跑,抢得不多,却也能不被逮到。      祁星辰就更狡猾了,他不是明地里抢,而是去偷。趁考生去捕捉银烈鸟的空档去翻了他们随身的行囊,收获颇丰。      三人抢了一圈之后回来一合计,足足有三百张,还是从不同的组别的人那里抢的,几乎每个组都被轮番搜刮了几至十几张。      “多余的就留着吧,不还了。”向小雷想了想,反正没规定要归还符篆,若是这符篆还能卖钱的话,不如留着可以作为被淘汰了的路费。      两个时辰之后,向小雷和怀安若换了网回来,便开始在玉琼溪里面捕银鱼。      玉琼溪里面的银鱼颇多,银光灿灿,太阳照过来的时候,令人睁不开眼睛。      四人抓住网的四角在溪流中段拦截,游思淼将鱼往网中赶,不一会儿便捕捞了一底兜的银鱼。      回到岸上的时候,将网呈半开的形状,银烈鸟便争先恐后地往网里面撞。等到进入的鸟的数量差不多了,便把网封口。      鱼已经被吃光了,网里面只有闻着鱼腥味儿还留恋不肯飞走的银烈鸟。它们有的爪子不小心伸进了网孔里,卡住了;有的是因为羽毛被沾湿了,飞不动;有的则纯粹是因为贪吃,还在四处寻找。      网的网眼并不大,向小雷只能伸手指进去拔鸟的羽毛,冷不防被鸟啄了一口,疼得迅速收回手来。      “哥,你没事吧。”牧天野见他被咬了,便把他的手放在掌心里,在被啄了的那一处反复摩挲。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向小雷被鸟啄了那个地方火辣辣的疼,“得想个办法弄点鸟的羽毛下来。”      “不如把它们放在地上滚几圈,或者抛到空中转几圈。鸟在里面一挣扎,便会大量掉毛了。”祁星辰道。这个方法可行是可行,但未免过于残酷。      向小雷反对,“别这么弄它们,这么折腾的话,可能会死。”      “反正只要拿到羽毛不就好了吗?”祁星辰道。不知是因为他的语气,还是因为那颗骇人的假眼珠子的原因,他说着话的时候,显得非常冷酷无情。      “如果鸟死了,我们就别想通过考试了。”怀安若警告祁星辰,转而对游思淼说,“你来试试。”      游思淼的能力很特殊,不但能感知气是否存在,还可以通过对气的感知,达到与对方的感应,也是能和一切有生灵的生物进行对话。但感知的前题是要与对方接触,隔空是无法感知的。      “我试试吧。”游思淼看了向小雷一眼,还是一脸鄙夷。      游思淼伸了个指头按在了一只银烈鸟的头上,那只鸟本来还在扑腾着,然后渐渐安静了下来,仿佛被催眠了一般。      牧天野能看到气从游思淼的指端流向了鸟的头部,与鸟的气混合了。接着渐渐地游思淼的气开始侵入了鸟的头部,控制了鸟的意识。      过了半个时辰,游思淼总算让一网兜活蹦乱跳的鸟都安静了下来。      收集羽毛和贴符篆的过程十分顺利。又过了半个时辰,被催眠的鸟陆陆续续都苏醒了,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资质考试的第二天,向小雷他们的队伍很快便收集到了一千只羽毛。      而其他的队伍纷纷效仿,于是为了争夺符篆而大打出手,甚至出现了结盟互殴,两组队伍将一组队伍团灭的事情。玉琼溪的溪水不复清澈,下流某处的河水甚至被染红了。      “不知道是谁设计了这个题目,让考生们自相残杀。”向小雷看着山涧石头上四溅的血迹,只觉得可怕。      另外一个让他觉得可怕的是祁星辰。      祁星辰昨天说了不顾鸟的死活,只管拔羽毛的话。而今天,当昨天被抢了符篆的人来找他们报仇的时候,祁星辰手起刀落,将他们全部都杀了。      全部都杀了,而且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他那柄玄铁剑挥舞起来,转眼间便把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斩成两段。      连着杀了几十个人之后,再也没人敢来找向小雷他们报仇,只能目送着他们飞去了琼琬峰,找女修士制作银羽霓裳。      “神仙姐姐,我们收集够了羽毛,现在要来做衣服了。”怀安若敲了敲门,门里的女修士还没回应,门外某个角落里面冷不丁地窜出来了个人,要来抢夺银烈鸟的羽毛。      祁星辰快手一刀毙命,女修士来开门的时候,那个人的血恰好全部溅在了女修士的身上。女修士惊呼一声,晕了过去。      “这下麻烦了,我们恐怕要等她醒来才能请教银羽霓裳的制作方法。”怀安若将女修士抱到了后院的凉亭里面休息。祁星辰愤愤地踹了那个来抢夺羽毛的人一脚。      向小雷看了一眼祁星辰,他想问祁星辰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功夫这么好,作风又如此冷酷。而被炽焱堂烧了全家的那番话,是不是假话?      既然炽焱堂能烧死他的父母的话,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从被符篆封死了门窗的藏经楼里面逃出来?而且只被烧掉了左上半边的脸,不是全身。      但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能问出口。      如果问出口了,就证明了他对祁星辰的不信任,在第一项资质考试完成之前,还是不要起内斗的好。      “顾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考试重点呢?”祁星辰在四周巡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埋伏在凉亭周围之后,坐在了向小雷的身边,一脸无邪的样子看着他,是个十几岁孩子应该有的表情。      “而且刚才捕鱼的时候,一个网需要四个人拽着,一个人赶鱼。”怀安若也接着祁星辰的话表扬向小雷,“这时候我才明白这一关需要五人组队的目的。”      向小雷没听进去怀安若的话,只是对向着他笑的祁星辰很是在意。下意识地往牧天野那边靠了靠。      牧天野察觉到了他小哥哥的紧张,伸手将他的小哥哥揽在了怀里。      祁星辰看了一眼牧天野圈着向小雷的手臂,又看了看向小雷的姿势,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了,“顾哥哥,你是不是还是怕我?”      “不……”向小雷急忙否认。      “你在怕我的烧伤吗?”祁星辰往前躬身了一点撩起了头发,让那左上半边脸的烧伤更清晰地暴露在向小雷眼前,那些暗红色的伤疤,那起伏不平的深深浅浅的皮肤,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不是……”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动作却骗不了人,向小雷更往后朝牧天野靠过去。      “如果你不是怕我,为什么……”祁星辰的话音未落,被牧天野打断了。      “你够了啊,不要得寸进尺。”牧天野彻底将向小雷抱在了怀里,一手推开了祁星辰,“你少那么多废话。”      祁星辰坐直了身子,半笑不笑的样子,“顾哥哥,你若是这样的话,我可是很伤心啊。”      女修士醒了,喘了几口气,恢复了镇定的样子,开始教他们如何制作银羽霓裳。      “首先要将飞羽上羽片一丝一丝地全部撕下来,混到棉花里面,”女修士把怀安若按在了纺织机上,“你左手拉棉条,将棉条一头一边往外拉一边一个方向旋转搓,然后将线头缠绕在梃子上。”      怀安若是个富家公子哥儿,哪里干过这些下人做的事情,一不小心便被梃子扎伤了手指。      这个剧情……向小雷回忆,好像睡美人啊,被纺织机扎伤了,然后昏睡神马的。      “然后你右手摇车,左手握棉条往外均匀的拉,”女修士握着他的手教他拉线,也不避嫌,“节奏是哒,哒,哒——,短,短,长——”      纺车吱吱叽叽地转了起来,混了银羽的棉线从另一端被拽了出来,银白相间,非常漂亮。      “你也别愣着,”女修士把看热闹的向小雷按在了织布机的座位上,“你脚踩在这里,右手握着这个,这叫打纬木刀,用来打紧纬线。而你的左手,要拽着线头,这叫做投纬引线。”      “等你们织好了前胸,后胸和袖子之后,我再教你们缝合,缀绒羽和尾羽。”女修士看了另外三人,指定了游思淼,“你坐在这里将羽片撕下来。”      “至于你们两人,要去琼琬峰的半山腰,采一种名为糊浆果的果子,越多越好。采好了之后,我教你们做浆釉。” 第35章 、35. 资质考试(四) ...   奔劳了一天之后,牧天野找了个机会避开了其他三个人,偷偷约了向小雷出来,有件事要跟他报告。      “那个祁星辰有些奇怪,我跟他一起去采糊浆果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总觉得他想害我。”      糊浆果生长在琼琬峰的半山腰,在树木丛生的密林之中,有一种低矮的灌木是糊浆果的果木。      琼琬峰并不陡峭,深入到半山腰的密林之中并不费力气,只是密林中有一种毒蛛悄无声息地悬挂在糊浆果生长的灌木枝头。      那种毒蛛乍一看与糊浆果非常相似,都是紫黑色,半个拇指大小的椭圆形。若是不小心误采而触碰到了毒蛛,被咬一口即毙命。      “我不知道有毒蛛的存在,但祁星辰是知道的。他采集的时候,有意避开了一些果子,我当时没多想,以为是他看漏了,便想把毒蛛伪装成的果子收集起来。”      “你被咬了吗?”向小雷捧起牧天野的手,每个指头都仔细看了一遍,并没有伤口,也没有变色。      牧天野被向小雷这么抓着,又脸红了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没,没事,只……只是险些被咬了。好在反应快,快,及时缩回了手。”      “没事就好。”向小雷舒了口气,放下了他的手,“祁星辰什么反应?”      “他当时以为我被咬到了,不但没有过来帮忙,反而转身离开了。”      “难怪我看到祁星辰先回来了,还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向小雷想起来了。      当时还是傍晚,朝霞满天,祁星辰提了一篮子糊浆果,哼着个小调回来了。见到向小雷便扑上来,一副很亲密的样子。      向小雷并不介意把他当弟弟看,只是……如果这个人有所隐瞒的话,他还真是不能放心交朋友。      “所以,哥,你一定要小心他。”牧天野叮嘱。      向小雷点头,“你也小心。我们暂时还不能跟他分开,毕竟是一个队的。”      “有的时候,我觉得……”牧天野挠挠头,“我觉得,他跟哥哥你靠得太近了,就以为你……”      “以为我会什么?对他很亲切吗?”向小雷眯了眯眼,一副看穿了牧天野心思的样子。      牧天野刚平复的脸色又涨得通红,“不是……我,我……就是担心。”      向小雷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你哥哥我明白的啦,这里面的人都各怀心思。除了你,我谁都信不过。”      “哥,你真的……”牧天野听到后打了个激灵,眼睛睁得大大的,连月色都淌在了他的眸子里,亮闪闪的,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狗耳朵仿佛又长出来了。      “什么真的,假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被牧天野这么一逼问,二人之间的气氛又暧昧了起来。      向小雷的反应被这个气氛影响了,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了的时候,相思蛊便开始啮蚀他的心脏。      一阵心绞痛。      向小雷强迫自己不去乱想,牧天野只是弟弟,只是弟弟而已。自己信任他只是因为他是与自己一同长大的,知根知底的角色。      现在牧天野既没有黑化,也没有兽化,还是纯良的,所以是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的。      “哥……”牧天野高兴得有些无所适从,伸手抱住了他,将他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糟了……心动得更厉害,也更疼了。      特别是牧天野有些湿漉漉的,像小狗一样鼻息扫过他的耳廓的时候,他真的有些心慌,同时几乎痛得要厥过去了。      “我们出来太久了,他们会起疑的。”向小雷推开了牧天野,再这么亲密下去,他真的会心绞痛至死的。      牧天野见他冷汗涔涔,面色苍白,不住担心,“哥,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不舒服吗?”      “我……吃了点东西闹肚子了,要去一下茅房。”牧天野松开了他的时候,疼痛稍微缓和了些,变得可以呼吸了。      “要我陪你吗?”牧天野很想跟着,但想到这是哥哥的私事,不便打扰。向小雷执意让他先回去,然后朝茅房走去。      与牧天野隔开了之后,心跳渐渐平复了下来,心痛的感觉也消失了。      向小雷知道,大概自己对于牧天野的感情,已经不能单纯地止于兄弟情了吧。      都怪牧天野太温柔了。      离两人谈话处不远的地方,月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祁星辰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后面连续几天的纺线、织布、缝衣、制釉过程都非常顺利。只用了五天时间便制作好了一件银羽霓裳。      “好漂亮啊。”游思淼惊叹道。      向小雷却不觉得很漂亮。分明很像九十年代那种廉价的、银闪闪的舞台装嘛。      那个年代不知为什么开始流行未来感,所以很多歌星演唱会的演出服都弄得跟太空服一样,什么连体衣啊,亮片啊,透明装啊。      “这个银羽霓裳虽然是棉花与羽毛制成,却有金丝软甲的效果,可以抵御普通的兵器。”女修士介绍道:“但依然抵挡不过用气的攻击。”      “既然现在已经完成了,那么就请各位回到天门山的混元殿,进行第二项的资质考试吧。”女修士给每个人盖了一个印章在手臂上,是气具化而成的印章,用以标记第一项考试的合格者。      得令之后,一行五人飞到了混元殿。其他队伍还没有完成,他们这一组是最快的。      “恭喜各位,下面请各位随我去白龙峰与梵竹峰之间的冰蚕谷,这一次你们不再组队,只能单独完成任务。”左丹青做回了向导,领着他们飞往冰蚕谷。      白龙峰与梵竹峰之间有一道银白色的山谷,从空中俯瞰的时候,犹如一条白色的缎带被铺在了山谷之上。      飞进了去看的时候,才发现是白雪皑皑,整个是一条雪带贯穿在山谷之间。与旁边苍松翠柏,瀑布连绵的白龙峰,和满山翠竹,竹叶纷飞的梵竹峰恍若两个世界。      “百年之前,空寂真人在此圆寂。空寂真人的灵气便化作了满天的白雪,降落在了山谷之中。”左丹青解释道:“白雪降了七天七夜,积满山谷,经久不化,所以便形成了这条独特的雪带。”      “一年四季都不化吗?”向小雷问。      “常年不化。民间说若有冤情的话,会六月飞雪。所以圆寂的空寂真人,怕是心有不甘吧。”左丹青说,“若你们能入本派,大概就能听到些空寂真人的传说了。”      开始下降的时候,每下降一百米,气温便会骤降几度。等到降落在冰蚕谷的时候,已经是呵气成霜的天气了。      “冰蚕是冰蚕谷特有的一种小虫,栖息在冰蚕谷的冰桑树叶上。体型很小,不易被发觉。”      “你们在冰蚕谷捡到的野生冰蚕,要不就是幼虫,要不就是蚕种。由于冰蚕谷气温过低,冰蚕不能生长,只能维持幼虫形态。”      “若要养冰蚕的话,第一,不能离开冰蚕谷。因为冰蚕啮食的冰桑叶,受高温会立即打卷,腐烂。”      “第二,要创造供冰蚕孵化的条件,只有温度达到冰能融化成水的温度的时候,冰蚕才能生长。”      “第三,冰蚕从孵化到成虫需要十天的时间,从成虫到结蚕蛹也需要十天时间,所以在这个期间,你们要保持恒温。”      左丹青说完了全部的规则和注意事项之后,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五个竹篾编成的筛子,分发给大家。      “你们可以把冰桑叶和冰蚕放到这个筛子里面,每个人要养五十只蚕,还有什么问题吗?”      向小雷举手,“请问,有衣服吗?”冰蚕谷的气温太低,只待了这么几分钟,他便瑟瑟发抖了起来。      “没有,还有问题吗?”      “有时间限制吗?”      “没有,将五十只冰蚕培育至可以结蚕蛹,便算是合格。”      向小雷摇头表示没有了,其他人也无异议。      左丹青点头飞走了,留下衣着单薄的五位考生在冰蚕谷里。      “你不会御气驱寒吗?”游思淼故作惊讶状,“这可是修气最基础的能力,你不会连这个也不会吧。”      向小雷很想反驳,但嘴唇已经冻得发抖,不愿再浪费能量在争执上。      牧天野脱下了外衫给他穿着,怀安若也准备脱下外衫,但被游思淼死拽着。      游思淼一副眦红了眼的样子看着怀安若,“安哥哥,你干嘛对他那么好?你就算给他衣服,他不会御气,还是会冻伤的。”      这一关的考察重点就是这御气驱寒的能力。维持自身的体温需要气,而维持冰蚕生长的恒温环境,也需要气。      更残酷的是,左丹青没有留下任何食物和水。水的话可以融化冰雪,但食物的话……恐怕只能在冰蚕谷里面寻找了。 第36章 、36. 资质考试(五) ...   “我觉得我们暂时不要分开比较好。”怀安若说:“天寒地冻的,大家在一起还可以相互照应,而且培育冰蚕需要不分昼夜地维持恒温,一个人恐怕很难坚持下来。还需要找食物的话,一个人更是不可能完成的。”      游思淼反对,“安哥哥,我们两个人一组就可以了,没必要和他们组队。”      “我可以和顾哥哥一队。”祁星辰听到似乎要分两队,便跑到了向小雷的身边,准备帮他暖暖手,却被牧天野挡了出去。      “还是五人一队比较好,两人一组轮班维持冰蚕温度,一人出去找食物。”怀安若无视游思淼的抗议,征求了一下牧天野的意见。      牧天野点头同意,毕竟他的小哥哥需要他照顾的话,他难以抽身去养冰蚕。      “就算是五个人一队,为什么非要是和他一队呢?”游思淼看了一眼蜷缩成一团的向小雷,“只会拖后腿而已。”      “顾哥哥在第一项考试中,想出来了用网捕鱼的点子,你们不要这么忘恩负义好不好。”祁星辰替向小雷鸣不平。      游思淼愤愤地看了向小雷一眼,随怀安若出去找蚕种了。      向小雷被牧天野抱在怀里,能感觉到热量从牧天野的身体里面,绵绵不断地被传送过来,大概是牧天野在运气想使得他暖和起来。      但还是冷,冰冷。      这种冷似乎不是外边的寒气或者冷气,而自内而发的一种冷,仿佛是在体内被种下了一颗冰冷的种子。      这颗种子长出了枝杈,这些枝杈钻进了他的动脉、静脉、毛细血管,又层层包裹住了他的五脏六腑,甚至伸进了他的细胞中,使得他身体的每一寸,都冷得毛骨悚然。      “虽然游思淼说话不好听,但可能真是如他说的那样。”祁星辰也是一脸忧心地看着向小雷,似乎对牧天野说:“如果不能御气驱寒的话,不管你从体外给他注入多少热量,他还是无法暖和起来。”      牧天野警惕地看着祁星辰,又将向小雷裹了裹。      向小雷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已经被冻得有些失去知觉了。      “哥,你别睡,你醒过来啊。”牧天野又把他摇醒,但向小雷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自内而外的寒气使得他细胞减慢了活动。血液循环和心脏跳动都慢了下来,从而脑补供血不足,意识渐渐模糊。      他知道不能睡过去,就像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时候一样,睡过去了就是死。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就像一个被冻住的机械一样,渐渐地便停止了转动。      齿轮不再咬合,轴承不再转动,像被遗弃在了西伯利亚的德国战车一样,只能任凭风雪卷进了履带,直到底座再也转不动。      油尽灯枯。      “这样不行,”祁星辰仿佛是征求意见一般看着牧天野,“我有个办法,你信不信得过我。”      牧天野摇头,“不信。”      祁星辰暴跳起来,“都什么时候还不相信我,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救顾哥哥,不信你摸摸看他的脉搏是不是都快停了?”      牧天野急忙去摸向小雷的颈动脉,非常慢速,非常微弱,微弱到……都快摸不到了。      “这样下去他会死的,如果不能从内部让他暖起来的话。”祁星辰在向小雷身边转来转去。      “我跟你坦白好不好,我是魔教炽焱堂的人,这次来是想找一样法器。但我喜欢顾哥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他死掉。“      牧天野的热量源源不断地被送入向小雷的体内,但向小雷的体温一点儿都没有回升,反而在急速下降。现在即使是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怀中的身体是冰冷的,感觉不到脉搏跳动的。      冰冷得……如同一具尸体。      牧天野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急忙去拍向小雷的脸,想拍醒他。但向小雷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不会伤害顾哥哥。”祁星辰几乎是在祈求了,他张开嘴,从口中吐出了一个红色的金丹。      “这是我们炽焱堂的炽焱丹,你知道我们炽焱堂是研究炼化和火术的,吞下这个炽焱丹可以自内而外地产生热量。这是我们炼化的时候使用的三昧真火的来源。”      “你快点给顾哥哥吞下去,吞下去了他的身体里面就会有自内而发的热量了,就不会冻死了。”      牧天野拿在手里,觉得那个东西虽然外表是凉沁的,但里面却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停地在动一样。      “这个东西是三昧真火的话,会不会灼烧五脏六腑?”牧天野还是有所顾虑。      “平常的情况下是会,但现在在冰蚕谷中,应该不会。”祁星辰斗胆在牧天野的注视之下,凑近向小雷,探了探鼻息,“顾哥哥的呼吸……感觉不到。”      牧天野一听也惊慌了,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心跳。      没有。      “要是再晚服下的话,恐怕就救不回来了!”祁星辰的仅存的一只眼睛里面湿漉漉的,仿佛是泪水,“你别犹豫了,就信我这一次!”      牧天野心一横,将炽焱丹喂向小雷服了下去。      刚服下去的时候,静静的,没有什么变化。      “完了,完了……”祁星辰哭了出来,“都是你!你犹豫不定!你不相信我!炽焱丹要在一丝尚存的时候服用,现在肯定晚了!完了……顾哥哥!”      祁星辰不顾牧天野的阻拦,趴到向小雷身上哭了起来,“都是大个子,都怪大个子!害死你了!”      但他却感觉到,原本如尸体一般冰冷的向小雷,渐渐开始回暖。      “顾哥哥?”祁星辰感觉到了那个身体的变化。      向小雷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顾哥哥!太好了!”祁星辰朝向小雷扑过来,抱得紧紧的,奇怪的是,牧天野竟然没有阻止他。      “是他救了你。”牧天野见向小雷一脸愕然,急忙解释道。      “谢谢了。”向小雷道谢,祁星辰还是抱着不松手,脑袋还在向小雷的脖子上蹭了蹭。      “差不多行了啊。”牧天野揪着祁星辰的领子,将他拖离了向小雷身边,然后跟向小雷简单描述了一下过程。      向小雷伸手,摸了摸祁星辰的头,祁星辰方才还因为牧天野阻止了他而气得鼓鼓的,被摸了摸头,就变得乖巧起来,笑开了花。      “我们收集了五人份的冰蚕回来。”怀安若和游思淼回来了,只觉得三人间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好些了吗?”怀安若给向小雷把了把脉,脉搏恢复了正常,脸色比正常的时候,看着还红润些。      游思淼和牧天野将幼蚕摊开在铺满了冰桑叶的筛子里。      冰桑叶如同一个压薄制作的桑叶标本,晶莹剔透,能看到里面的叶脉和纹路。      冰蚕虽然不是透明的,但也十分好看,像是白色的躯体外面镀了一层薄冰。躺在筛子里面一动不动。      “现在需要御气保持恒温,让这些幼蚕成长起来。”怀安若说:“我们最好分成两组,轮流给幼蚕加温。”      “但他什么用都没有。”游思淼指了指向小雷,“与其说是互相帮助,不如说是蹭我们的成果。”      “不要乱说。”怀安若按住游思淼的手,“我们是一个队伍的话,就不要这么计较。”      祁星辰站起来瞪着游思淼和怀安若,“好啊,觉得我们帮不上忙是不是?那我们就分开啊!我们三个一起,你们两个一起,各养各的。”      “分就分啊!”游思淼也不甘示弱,拽着怀安若。      “安哥哥,我们走,另外找地方养蚕去。”说完后,带着幼蚕,头也不回地拉着怀安若走了。      怀安若想挥开游思淼的手,但对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怀安若又看了看向小雷,向小雷一副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      怀安若只得随游思淼走了。      “走了正好,我还不想帮他们养蚕呢。”祁星辰看了看牧天野,又看了看向小雷。      “我们炽焱堂的人自然有保持温度恒定的方法,所以根本不用轮流看守那么麻烦。这里又刚好是个山洞,连砌炉子都不用砌了,直接用现成的”      祁星辰说完后,让牧天野带着向小雷先出去,将三筛子的幼蚕留在了山洞中,然后画了个阵,封住洞口,开始施法术。      炽焱堂专攻炼化之术,专长炼丹,炼器,炼骨。现在祁星辰所做的,就是将这个山洞变成一个巨大的炼丹炉,只是温度保持得较低而已。      这个方法别的门派是没法效仿的,只有炽焱堂可以严密地划出一个密封的空间来,让热气留在内部,并且保持温度恒定。      施术完毕之后,祁星辰也退了出来,“我这个封印可以维持七七四十九天,所以根本不用轮流守候,只要到时间解除封印便好了。哪用那么麻烦?”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将这个方法告诉怀安若?”向小雷问。      “谁叫他们欺负顾哥哥的?活该。”祁星辰愤愤地说。 第37章 、37. 资质考试(六) ...   祁星辰和牧天野出去找吃的去了。      向小雷留在山洞中。炽焱丹在他的体内使得他感觉不到冷,外面下雪了,刮风了,天寒地冻,但于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五脏六腑之中仿佛有一团火在跳动,烧得暖意融融,却也不至于将他烧伤。这团火驱散了那个冰种,使得他自内而外地暖了起来。      没想到这次修仙考试之中居然还有魔教的人,大概都是为了那个焚骨塔而来。      东想西想的时候,祁星辰和牧天野回来了,带回来了一兜的冰蚕。      “这里没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只能吃这个了。”      祁星辰在中间点了一堆火,然后把冰蚕穿在了树枝上架在火上烤。      冰蚕受热之后,边缘一圈的透明如冰的外皮开始慢慢地冒油,发出了滋滋剌剌的声音。      透明的角质被烤得渐渐变薄了之后,里面胖胖白白的肉身扭了几下,便也渐渐变成了焦黄色。待到烤至金黄的时候便可以吃了。      祁星辰先试吃,咬了一口之后,惊喜地发现,“很好吃。”      牧天野将信将疑地将一只放在嘴里嚼,嚼着嚼着就发现味道真的挺不错,像是一种比较硬的鸡肉,“哥,你也吃吧。”      向小雷的内心是拒绝的,于是吃了几只,勉强吃饱之后便不再吃了。      天寒地冻,二十天,时间过得极其慢。      经常是睡一觉起来天亮了,然后在懒懒散散地躺半宿,直到晚上睡不着了。      “你们说找的法器是焚骨塔吗?”向小雷问起了祁星辰。      祁星辰瞪大的眼睛,“顾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无意当中听到的。”向小雷说,“还有,你说你父母被魔教害死,只有你逃了出来,是假话吧。”      祁星辰一惊,正在烤冰蚕的手也停止了动作,“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牧天野见他的手停了下来,便立即警觉起来,怕会对向小雷不利。但祁星辰倒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如果魔教封住的藏经楼连你父亲也打不开的话,你一个小孩子又怎么能逃得出来,而且只烧伤了半张脸呢?”向小雷问。      祁星辰的眼睛低垂了下来,“我也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人嘛,多少都有秘密。向小雷也没为难他。      其他通过第一轮资质考试的考生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冰蚕谷,只有四十来人,八只队伍,比理论上可以通过的七十五人还要少。其中没通过的人,大部分是死于自相残杀。      按理说,正派行事光明磊落,舍己为人,为天下苍生,匡扶正义。魔教手段阴险狠毒,自私自利,损人利己,行为乖张。      但设计这个考试的人显然是没把考生们的性命放在眼里,手段之卑劣,更胜于魔教。      相比之下,来偷法器的炽焱堂的人,恐怕也不算坏了。再说,那东西本来就是魔教的,只是正邪大战中被当作胜利品,抢了过来而已。      说到底,还是正派抢人东西。      二十天之后,祁星辰解除了封印,冰蚕长大结蚕蛹了。      冰蚕的蚕蛹与一般的蚕蛹差不多,都是白白的丝制的一个壳,只是冰蚕丝在白丝外面还有一层透明的,如冰晶一般的镀层,像结了一层冰一样。      所以整个冰蚕蚕蛹,也像是被冻在了晶莹剔透的薄冰之中。      三人将结蛹的冰蚕教给了左丹青检查,检查无事之后,允许进入最后一关的特质考试。      “顾哥哥,我要走了。”祁星辰眨了眨眼睛,毫无征兆地一个纵身朝着相反的方向飞了过去。      “喂!把你的炽焱丹收回去!”牧天野喊道。      “在顾哥哥体内存放一下,”祁星辰的人影已经不见了,但声音却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顾哥哥体内有金丹,可以帮我增益炽焱丹的修为。”      “果然是有目的的。”牧天野恨得牙痒痒,转而问向小雷,“哥,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向小雷运了一下气,气行畅通,似乎没什么阻碍,其他的异状暂时也还没发现,“似乎没什么。”      “我还是大意了,应该提防的。”牧天野气得一拳头砸倒了一棵树。      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混元殿里飞出来多名仙家弟子,开始在山野之间飞行搜寻。      同时,玄风真人走出来,对所有的考生下了命令,“有重要法器丢失,立即封山,所有人都不许走。”      焚骨塔失窃了。      向小雷和牧天野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被祁星辰偷走了。      魔教的法器一般会被镇于角殿之中,但那天向小雷偷听到的是天罡殿根本没有暗道,而且那几个魔教的人,每次入门考试都会进来摸一圈,每次都是一无所获,所以焚骨塔很可能不在角殿之中。      如果不在角殿之中的话,会在哪里呢?因为焚骨塔是魔教火属性的法器,所以被镇压在冰蚕谷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你和祁星辰出去找吃的的时候,他有没有离开过你的视线?”向小雷低声问牧天野。      牧天野回想了一下,祁星辰确实说过两人分开,从冰蚕谷的两边猎食,到中段会合这样的话。      应该就那个时候,祁星辰找到了镇压焚骨塔的地方,将焚骨塔偷了出来。      但他偷出来了之后没有立即消失,反而是等到资质考试全部结束之后才消失的。      难道是为了帮助他们两个人通过资质考试吗?      “应该就是祁星辰偷的。”牧天野几乎可以肯定了。      所有的考生都被责令回到混元殿之中,并且禁止外出。考试无限期延长,待全部的事情查明之后,才会恢复。      向小雷和牧天野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在剩余的全部考生之中寻找,但哪里还有祁星辰的影子?      这样一来就更印证了,焚骨塔是被祁星辰偷走了。      “那个小子怎么不见了?”游思淼只见了向小雷和牧天野,便问道。      “家里有事,先回去了。”向小雷道。      “那牧兄可是辛苦了,既要照顾你,又要照顾养蚕。”游思淼不冷不热地来了这么一句。      接下来每位考生被带进了一个小隔间,单独提问。      “你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      “你怀疑偷走焚骨塔的犯人在考生之中吗?你怀疑谁?为什么?”      向小雷说了他在天罡殿听到的,张大全和另外一个人的对话,却对祁星辰的事情守口如瓶。      审问结束之后,游思淼打了哈欠出来,“我觉得最可疑的就是突然消失的那个小子,所以我就指认他了。”      “你怎么……”牧天野刚想发火,却被向小雷拦住了。      游思淼看到牧天野欲言又止的样子,又看了看向小雷,顿时明白过来,“你们确实是有隐瞒是不是?知道什么是不是?”      他一眼瞥到了左丹青从审问室里面出来,急忙举手打小报告,“考官!这里有人……”      但他话音未落,却被怀安若一手捂住了嘴。      左丹青听到声音,朝这边看了过来。怀安若急中生智,指着向小雷说,“这里有个考生在冰蚕谷待得时间过长了,有点不舒服。”      向小雷反应也快,急忙捂着肚子,“似乎刚才吃了点奇怪的东西,有点不舒服,我去一下茅房。”      左丹青点头,然后示意两个人跟着。      牧天野没看懂怀安若和向小雷这么“眉来眼去”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想,他小哥哥的肠胃到底是有多弱啊,都跑了几次茅厕了。为什么他同样吃了烤冰蚕,却一点儿事都没有?      连着调查了三天,将四十余名考生问了个遍,也没问出所以然来,只得放人,宣布恢复考试。      “哥,有的时候我在想,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包庇那个小子啊?”牧天野被连续三天的分开审问搞得烦不胜烦,要不是他的小哥哥要他瞒着,他恐怕就说出来了。      “我们这么包庇他,他倒一走了之,也不会感恩。”      向小雷想了想,“如果把他供出来的话,恐怕我们也脱不了干系。而且我体内还有他们炽焱堂的炽焱丹,如果被查出来了的话,恐怕百口莫辩。”      “我就说那个小子是有意的。”牧天野想到,难怪祁星辰会故意把这个炽焱丹留在向小雷体内。      合着早就计划好了,只要他小哥哥有这么个东西,就脱不了嫌疑。既然无法解释清白,自然就成了合谋者了。这便是祁星辰的用意。      “我就知道他不是无缘无故救你的。”牧天野恨自己当时让向小雷吞下了这个东西,“他早就偷了焚骨塔,并且计划要逃走了。”      “但当时也并没有其他办法不是么?”向小雷从自己身体的反应也能判断出来,若不是炽焱丹的话,恐怕他早就冻死了。牧天野持续不断地输入他体内的热量,完全不能使他自内而外地暖和起来。      “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哥,你试着运行全身的气脉,看看能不能把炽焱丹逼出来。”牧天野带着向小雷来到了某一处山中瀑布,旁边是瀑布水流哗哗地流淌,正好掩盖住声音。    第38章 、38. 特质考试(一) ...   向小雷试着将气运行丹田走气冲,上四满,试图将炽焱丹顶出来,但无奈试了好几次,气只运行到了气冲便冲不上去了,停滞不前,而炽焱丹似乎沉在了很深的位置,根本碰不到。      “不行,”向小雷运行了几下,只觉得满身大汗。      初秋的夜晚应该是凉风习习的,又是在瀑布旁边,但他却觉得热。伸手拉开了衣襟,露出了白皙的颈子和略显单薄的胸膛。      “哥……”在旁边看着的牧天野盯着他的脖子,就有些移不开眼睛了,“你把衣服穿好,小心着凉。”      “不穿!”向小雷急躁地拨开了牧天野伸过来,想把他的衣服拉上来的手。      结果争执之间,衣服反而越拽越宽松,挂不住了的时候,便从肩膀上划了下来,露出了一片汗涔涔的后背和小巧的肩头。      牧天野只觉得所有感觉都向着一个方向集中了,仿佛是一个火星,在灰烬覆盖的暗火上面撩了一撩,顿时那一直忽明忽暗的火苗便一下子窜了起来,呈燎原之势。      “哥……你别……”牧天野抓着向小雷衣服的手更用力攥紧了衣服,不知是要将衣服拉上去呢,还是要将衣服扯下来。他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中,进退维谷。      向小雷却完全没有自觉,反而将那个手指头扳了扳,“你放开我,好热……好想下去洗澡……”      他见牧天野不为所动,也不知怎么想的,低头一口咬住了牧天野的手指。      牧天野内心深处的那团火焰彻底被点燃了。那股火从下腹窜起,熊熊燃烧到了脑袋,使得他再也无法自制,也放弃了思考。      他用一手揽住了向小雷的头,把被咬了的那只手指深到他的嘴边。      “舔舔。”      向小雷挥开他的手,却被他一窜身压在了身上,接着将手伸进了他的嘴里。      你干什么?向小雷只能腹诽,因为他的舌头被钳制住了,无法说话。更准确地说,是牧天野的手指夹住了他的舌头,令他无法合上嘴巴,下颌酸酸的,无法吞咽的唾液从嘴角流出。      难受死了……向小雷只觉得鼻子一酸,为什么要被牧天野这么对待?他难受地在牧天野的身下扭动。      裸/露的后背沾着草叶上的露水,带来了初秋的凉意,这个凉意似乎多少能安慰他体内的那股燥火,于是他扭得更厉害了。      “该死!”牧天野觉得自己已经再也无法忍耐,快要爆炸了。他从向小雷口中抽出了手指,顺着脖子向下抚弄。      “热!”向小雷委屈地朝着他喊,“热死了!你放开我!”      被这么一喊,牧天野稍微清醒了点,抚摸着指腹下面的皮肤,发现确实烫得吓人。      “哥!”牧天野紧张起来,松开了对向小雷的钳制,扶着他坐了起来。      “我不要你!”向小雷推开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朝瀑布下面走去。      “那边危险。”牧天野急忙将他揽在怀里,“万一被水流冲走了怎么办?”      “可是好热啊……”向小雷抬眼看他的时候,脸色酡红,带着点高烧时的不清醒,眼神有些涣散,那模样真是说不出的诱人。      牧天野脑子里面刚刚接起来的弦,“啪嗒”一声又断了。他情不自禁地躬下身子,朝着那两片一张一合的嘴唇咬过去。      “唔……”向小雷只觉得下唇被咬了一口,吃痛地捂住嘴唇,趁牧天野分神的一瞬间,踢了他一脚,“你是狗吗?”      牧天野还沉浸在方才的情境中没缓过神来,结果向小雷从他的臂弯中,泥鳅一样的“哧溜”滑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朝瀑布下面跑过去。      趟进溪水的瞬间,向小雷深深地舒了口气,那种凉沁的感觉是他渴望的,就像久旱的人突然找到了水源一般。他仿佛被诱惑了似的,朝着瀑布下方走过去。      他好想让冰凉的溪水淋在他的头上,彻头彻尾地将他浇个透啊。      鬼使神差地,他越来越往瀑布中间走去,越走越往里面。      月亮似乎是从瀑布的对面升起来了,将瀑布照成了一条白色的龙,水波粼粼,仿佛是白龙的鳞片在泛着银光。      而瀑布下面,一个少年只穿了薄薄的亵衣站在水流之下,那水流拍击在他身上,将他淋了个透。      他的长发紧紧地贴在了脸上,粘在了纤细脖子上,散落在了白皙的肩头。      而他的白衣也是紧紧贴合着身体,贴在略显单薄的胸膛上,贴在纤细的腰身上,贴在颀长的腿上,将少年美好的线条,映得隐约可见。      牧天野就这么看着,明明知道应该把他的小哥哥从瀑布下面拉出来,但无奈景致过于美好,他的小哥哥过于美丽,一时间,他连自己要干什么都忘了。      好舒服。在瀑布下冲着冷水的向小雷终于恢复了清明,仔细想着刚才的事。      似乎是运气而导致体内的炽焱丹被唤醒,从而使得炽焱丹的热量,顺着皮肤传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似乎没有异常,也没有特别灼热的感觉,但为什么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热呢?      向小雷甩了甩头上的水,如果炽焱丹在冰蚕谷那种极寒的环境之下,可以供应热量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它在正常温度中,也能供应热量,而那个热量,是人体所无法承受的?      正在想着的时候,他被水流冲得有些站不稳了,身形晃了一下之后,朝着瀑布后方栽了过去。      而瀑布的后方,是一个黑黝黝的深潭。      “哥!”牧天野见他小哥哥的身影晃了一下便不见了,想也没想就跟着跳了下去。一起坠入了深潭之中。      牧天野下潜游了一段之后,看见了那袭白色的身影。      向小雷落入深潭之后,并没有失去意识,还憋着口气,看到牧天野之后也朝他游了过来,想会合。      要先到上面去,牧天野拉着向小雷往头顶有月光的方向游。      但在他们脚底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漩涡。      那个漩涡出现得很突然,从一个小小的水旋儿开始,飞速地旋转着。仿佛是水下突然被打开了异次元空间,搞了个黑洞出来。      平静的湖水开始逆时针往那个黑洞里急速地旋转着流进去。      不好!水流太湍急了,根本没法游上去!牧天野抓着向小雷的手臂,将他朝上推过去,又在他的脚底顶了一下,让他快点游上去。      而他自己则像被水拉住了脚踝一般,越陷越深,越来越沉。      似乎是挣脱不了了……牧天野看到与向小雷越来越远,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高,仿佛消失在了头顶尚有月光的水中,也化成了一抹月色。      只要哥哥,不被卷进来就好。他被那个漩涡彻底吞没了。      在他即将被卷进一团黑色之中的时候,他看见他的小哥哥浮出水面换了口气,转而下潜,又朝着他的方向游了过来。拉住他的手,使劲儿地将他往外拉。      但水流卷噬的力量如此之大,当向小雷拉着牧天野的时候,漩涡搅动得更厉害,将两个人齐刷刷地吞噬进了漩涡之中。      这是哪里?向小雷醒来的时候发现不是在水里,而是在一片软沙之上,头顶上有亮光透进来,还有波光粼粼?      等等,难道波光便是刚才那个深潭,而那个深潭是凭空悬在了他们头顶上方?      仔细听着,似乎还有水流从高处落下拍击水面的声音,莫非是刚才的那个瀑布?      所以他们现在是在深潭的下面,至于为什么没有水,反而是一片干爽……难道这里是一个结界?被气隔出了一个空间,使得深潭里的水流不进来?      躺在他身边的牧天野也醒了,发现两个人的手还紧紧相握的时候,牧天野顺势将向小雷拉了过去,抱在了怀里。      向小雷正在思考这里为什么会有个结界,结果被牧天野这么一拉,没来得及反应与抵抗,便整个人都趴在了牧天野的身上。      “你干什么?”他有些怨气地将眉头皱了起来,撑在牧天野的身上。      两人俱是湿淋淋的。牧天野穿着深色的外衣,湿了也不明显,但向小雷只有薄薄的亵衣裹在身上,稍微晃动一下,那近乎透明的白衣便将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部都露了出来。      “哥……你真美……”牧天野的嗓子有些沙哑,结结巴巴。      向小雷的长发顺着肩膀垂下来,落到了牧天野的脸上轻轻扫着。牧天野看着他半嗔半恼,气得脸颊泛红的样子,只觉得世界上最美的景致也不过如此了。      被牧天野过于直白的目光盯着,向小雷顿时明白了他什么意思,脸上的红晕瞬间从脸颊扩散到了耳根,再到脖子,再到锁骨。急忙起身从牧天野身上爬起来,退了几步,羞得不敢抬头。      “哥……”牧天野紧接着爬过来,将站在一旁低头装鸵鸟的向小雷掰过来,强迫他面向自己,然后伸手捏着他的下颌,让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向小雷心跳得好厉害,心里被种下的相思蛊又开始剧烈地活动起来,啮蚀着他的心脏。      心脏好痛,又是绞痛。他还有力气推开牧天野的手,但当牧天野粗砥的手指抚过他的面颊,捏着他的下巴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失去了抵抗的情绪。      亦或是被牧天野过于漂亮的眼睛迷惑了,那双眸子过于深情,过于动容,如同漩涡一般,将他深深地卷到了里面去。      逃脱不了,摆脱不掉,只能一直沦陷,沦陷……      “叮——”一声如细蚊般的轻响回荡在这个空间里。      向小雷回过神来,将缓缓靠过来的牧天野推了一下。两人僵持着搂抱的姿势,而牧天野的那个地方正在逐渐抬头。      “有声音。”向小雷从牧天野的臂弯中挣脱出来,按着他的心脏。      方才被啮蚀得都快麻木了。现在分开了些,心跳得没那么厉害了之后,相思蛊的活动似乎趋于平静,但心被揪着了的疼痛感,还尚未退却。      牧天野再次朝他走来的时候,他下狠心推开他,逃了出去,“我们……先看看有没有出路……”      体内有炽焱丹,还有相思蛊,如果不趁着体温尚未升高,相思蛊还没将他的心脉蚕食干净的时候逃出去的话,他怕自己会陷入昏迷或者疼得昏过去。      牧天野无奈地放下了准备抓他手腕的手,背过身去,将他躁动的小弟弟快速地安慰了两下。      当向小雷知道他在做什么的时候,刚刚褪了红潮的脸又一下子变得通红。      糟了,又开始热了……      二人顺着那个细若蚊鸣的声音找过去,发现这个山洞……姑且称之为山洞吧,居然还挺深。山洞里面还套着一个山洞。      那个内洞是完全没入地底的,四周都是岩壁。不像外面的山洞一样,上方是个深潭。      而本是完全黑暗的内洞中,因为一个物件发出的红光,而被映得满壁通红。      那个物件不大,大小正好可以托到手掌上,是一个黄金铸成的,做工精美塔的样子。有红光从塔的内部,透过塔的窗子照出来。就是这个红光照亮了整个内洞。      向小雷靠近的时候,体内的炽焱丹似乎可以跟这个塔遥相辉映一般,热量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而靠近塔的半边身体尤其觉得燥热。      于此同时,塔发出的红光也更刺目了些,“叮”的那声长鸣也更响了些。      “这个东西似乎与我体内的炽焱丹在呼应着。”向小雷伸手摸了一下塔身,感觉到体内的热量似乎顺着他的指尖,流进了塔里。而塔吸收了热量之后,红光闪了一下。      “难道这就是焚骨塔?”      “但焚骨塔不是被祁星辰偷走了吗?”牧天野问,“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因为他带不走吗?”      是因为祁星辰带不走吗?      不对啊……当祁星辰逃走的时候,混元殿立即发出了封山的指令,接着派出弟子满山遍野地搜寻,将所有考生一个不落地召唤回了混元殿。      但即使如此,祁星辰也不见踪影。证明他早已逃出了玄空十二峰。      既然他能逃脱的话,为什么不把焚骨塔也一并带走,反而大费周章地藏在了这个深潭之下呢?      如果真是他将焚骨塔藏在了这里的话,他怎么会知道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呢?      向小雷回想着他们掉下来的经过。似乎是一个漩涡将他们卷入了这个山洞中来。如果没有那个漩涡的话,他们不可能沉到深潭底部,也不可能掉到这个洞穴中来。      所以说这个洞穴,绝不是一个偶然能被发现的地方,而他们能来到这里,也绝不是偶然。      难道是……炽焱丹与焚骨塔相互呼应的结果?      这个漩涡是在他落入深潭之后突然出现的,而且是这个漩涡将他们引到了这个放置了焚骨塔的山洞里。      难道祁星辰将炽焱丹留在他体内的目的,是为了让他找到焚骨塔吗?      “现在怎么办?”牧天野问。      “先上去吧。”虽然向小雷动过将焚骨塔顺手带走的歪脑筋,但如果焚骨塔可以制造深潭底部的漩涡的话,移开了之后,这个洞穴会不会被水淹没或者塌陷?      反正电视剧里面都是这么演的,还是不要手贱,乱碰东西的好。 第39章 、39. 特质考试(二) ...   向小雷和牧天野回到水面上的时候,月亮已经绕到了溪谷的后方。溪谷里是一片漆黑,只能听见瀑布在后方哗哗地流淌着。      向小雷甩了甩水,感觉身体的燥热似乎平复了一些,但体温还是比正常人要高,穿着湿漉漉的衣服,竟完全不觉得冷。      牧天野的衣服也全湿了,只得全部脱下来。      向小雷朝他望了一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小子除了长个子之外,竟然也开始长肌肉了。不再是薄薄的身板,胸膛倒变得厚实起来了。      “哥,这里没法生火,我们只能这么回去了。”牧天野试了几次都点不着火,溪边的石头又湿又滑,根本摩擦不起来。      “哦。”向小雷伸手看了看自己细瘦的手腕,还是个少年的体型,一点儿肉都没长。      话说自己在现实世界也是高挑型,而非肌肉型的,穿到了书中的世界,竟然还是保持原设定。真是令人泄气。      “那就回去吧。”向小雷闷闷不乐地往回走,牧天野跟在身后,不知道他小哥哥在生哪一门子的气。      “我觉得焚骨塔和我身体里面的炽焱丹,是相互感应的。”向小雷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一连串事情。      先是他运功激活了体内的炽焱丹,然后仿佛被水声诱惑了一样朝瀑布下方走过去,跌入深潭。深潭里面出现漩涡,引导着他们跌入了地底的洞穴,洞穴里面放着的焚骨塔,与他体内的炽焱丹相互感应。      所以说,没准儿是炽焱丹感知到了焚骨塔,所以开始有了变化,使得他体内灼烧不止。      而焚骨塔则是感知了炽焱丹的存在,引导他掉进了地底的空间。      如果是这么说的话,那么与这两个法器都有牵连的人,非祁星辰莫属。是祁星辰在他体内放入炽焱丹,并且最有可能偷走了焚骨塔。      但祁星辰到底有什么打算?偷了焚骨塔之后为什么不带走?还有,为什么要在他身体里面留下炽焱丹?      一头雾水。      *      资质考试结束了之后便是修仙入门考试的最后一项,特质考试。      所有通过两轮资质考试的考生在混元殿集中,年龄有老有少,参差不齐。      “下面请宣布通过特质考试的名单。”左丹青站在正中宣布。      等等?我没听错吧……是宣布通过特质考试的名单,而不是即将参加特质考试的人的名单?特质考试不是才刚刚开始吗?怎么就……结束了?      向小雷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但旁边站着的一众考生也是窃窃私语,怀疑是左丹青说错了。      “特质考试穿插在前三项考试之中进行,考官会伪装成考生与你们接触,从而对你们的品性和特质进行考察。”左丹青解释道。      不会吧……考官伪装成考生?要不要这么……向小雷刚想吐槽,脑子里面却突然闪过了一个人。      祁星辰?      进入他们的队伍与他们一起闯关,在最后的关头突然消失,可能偷走了焚骨塔,但又把焚骨塔放在了深潭下方的山洞里,这么个来无影去无踪且完全搞不清楚目的的人……难道是……      “下面我们请特质考试的考官们与大家见个面。”      左丹青语毕,从左边的帘子后面依次出来了几个人。      “啊——不是吧……”      一个黑衣服的考生不小心喊了出来。向小雷记得他,他是在脑力考试时,在寻找天罡殿入口的时候,将一个考生推下天台的那个人。而他推下去的人……虽然向小雷没来得及看清面目,但从他吃惊的反应看来,应该就是走出来的第一位的考官大人了。      “啊——”又有人喊出声来,是站在向小雷身边的牧天野。      向小雷看了眼他的惊讶表情,顺着往台上看去,走出来的第三位考官,可不就是那个……在天罡殿外鬼鬼祟祟议论着要偷焚骨塔的,张大全?他居然也是考官?      那这么说……偷焚骨塔什么的,该不会是……      这回是轮到向小雷、牧天野、怀安若和游思淼一起惊讶了。因为走出来的最后一位考官,就是祁星辰。      祁星辰站在台上之后还朝着向小雷笑了一下,向小雷的心中又是一千头澳洲神兽奔过。      什么魔教,什么要偷焚骨塔,根本就是骗人的。根本就是玄空十二峰入门考试之中,为了测试各位考生的人品道德而设计一出关卡而已。      全部的考官站定了之后,第一名考官先出来指认,指认出黑衣青年曾经为了争夺天罡殿的入口,而将他推下山崖的事实。      黑衣青年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上。他当时找到了那个可以移动的荷花柱头之后欣喜若狂,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这个秘密,便把在旁边看着的一个粗衣布服的青年推下了天台。谁能想到,那个青年居然是考官?      “张大全”也站出来指认了几名考生考试动机不纯的事实。他发现了几名考生每年都来参加考试,但来参加考试的目的,却是去探查天罡殿地宫的秘密入口。      最后,祁星辰也站出来,指认了向小雷和牧天野包庇偷盗焚骨塔的“罪犯”,而游思淼看破了这一点并举报的事实。      完了……这么一来的话,肯定是要淘汰了……      向小雷有些沮丧,更令他沮丧的是,因为他的原因,害得牧天野也要被淘汰。      当时在冰蚕谷欠下祁星辰人情的明明是他,后来因为承蒙恩情,加之他的体内又有祁星辰留下的炽焱丹的缘故,所以他拉着牧天野,没把祁星辰偷盗焚骨塔的事实说出去。      “哈哈,”游思淼在旁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让你们知情不报,偏袒罪犯。”      向小雷举起手来,左丹青打断了祁星辰的陈述,示意让向小雷说话。      “我知道我违反了规则,包庇罪犯。但牧天野是无辜的,他是被我怂恿才与我一同包庇罪犯的。他没什么过错,有错的是我,能不能不要让他淘汰?”      “哥!”牧天野从没听过他的小哥哥,用这样诚恳和哀求的语气说话,还是为了他而求情,“不考就不考,淘汰就淘汰,你有什么错?”      “等等,”祁星辰开口了,“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又没说你们被淘汰了。”他说罢,孩子气地朝向小雷眨了眨眼睛。      诶?      不是都说了他伙同同伴,包庇罪犯了吗?还说游思淼检举有功来着?      虽然没明确说出“淘汰”两个字,但淘汰的事实不是已经板上钉钉了吗?      “虽然向小雷与牧天野包庇了我这个,所谓偷盗焚骨塔的罪犯,但从我们以往的战斗经验看来,团队协作应该是比维护秩序更为重要的。”      “我们战斗的时候,很难说到底是为什么而战,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而我们所接受的命令,也不一定完全正义的,或者邪恶的。”      “所以,作为团队中的一员,最重要的是维护团队的完整性,维护团队里面的每一个人,维护团队的战斗力,而不是刻板地遵守上方的指示。”      “向小雷与牧天野为了袒护同伴而有所隐瞒,这正是他们的善意与他们对同伴的重视。我认为这样的人,是有资格通过特质考试的。”      “反观游思淼,我认为他心胸狭窄。他揭发向小雷不是出于对规则的维护,而是出于对向小雷的嫉妒。这样的人,是我们所不需要的。      “我的陈述完了。”      祁星辰说了很多,字里行间都是维护他与牧天野的意思,向小雷感激地朝他抱了抱拳。      不过听着祁星辰话语之间沉稳且有理有据,显然是个非常成熟的男子,那身孩子的样貌极可能是伪装。这样一个成熟的男子,曾经嗲声嗲气地扑到他怀里叫“哥哥”,想想都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啊。      “但你所说的这番话是出于完全公正,没有私心的判断吗?”站在左丹青旁边的朱修远发出了质疑,“你和他们相处的时间最长,你还将你的内丹给了向小雷帮他取暖,你敢说这不是出于私心吗?没有哪条规定是说考官可以帮助考生过关的吧。”      祁星辰听了这话,脸红到了耳根。他朝向小雷看了一眼,向小雷霎时也脸红了。      原来他接受的不是炽焱丹,而是……祁星辰的内丹?这种东西他怎么能随便口渡给他人啊?而且……这么私密的话,现在居然被摆到了公共场合来说……      向小雷顿时觉得周围有几十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仿佛都在怀疑他与祁星辰的不正当关系一般。      “这件事情,我想应该交给玄风真人来断定,你我同是考官,恐怕你无权指责我。”祁星辰道。      朱修远被这句话气得胡子翘了一下,左丹青赶紧打圆场,“请诸位考生稍安勿躁,我们会对这件事作一番商量,再做定夺。”      一众考官全部退下了之后,考生们也被安排到指定房间去休息。      房间的门刚一关上,游思淼的指责之声便来了,“骚狐狸,居然连考官都勾引。你们居然让考官来协力你们通关,太不公平了。”      “我们又不知道他是考官。”牧天野反驳道:“当时是他主动要帮哥哥驱寒的,我们又没要求他干什么?”      游思淼冷哼了一声,“你还帮着他说话?指不定他们两个有什么呢?一个徇私舞弊帮忙通关,一个不顾规则帮忙包庇,两人之间若是没点你情我愿的,怎么可能发展到这种关系?”      牧天野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看了看向小雷,又看了看游思淼。      祁星辰一路上对他的小哥哥黏得紧,说没一点心思,怎么可能?而他的小哥哥也确实是……他又想到昨夜在溪边,他的小哥哥几次三番地推开了他……不会是……      想到此,牧天野突然沮丧了起来,觉得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      他不在乎什么考试通不通过,只要他的小哥哥没通过的话,他就愿意与他一道回去。修不修仙,变不变强什么的对他来说,都是为了保护他的小哥哥而已。如果不能与他的小哥哥在一起的话,他宁可不修了。      但他的小哥哥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他发现他的小哥哥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对祁星辰的态度与对他的态度,基本没什么区别。      “哥……”牧天野唤了一声向小雷。      这个声音被正在思考的向小雷无视了,因为向小雷正在想着要怎样争取让牧天野留下,哪怕让自己接受处罚也在所不惜。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直支持渣男主的读者朋友们,由于渣渣收藏一直上不去,字数也很多了,所以在这里就完结了。 还想将剩下的故事写出来,毕竟我都做好设定了嘛。而且向小雷那么渣,不继续写下去的话,岂不是没法变强?牧天野也没法扑倒他。 但因为之前选的是无CP,没法改分类,所以在这里完结了也好。第二部再选古耽,再让他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吧。 想继续看的读者朋友们记得去预收的坑里面收藏哈,收藏的人多了就会开的。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